成了团,男人只能听见周围的海盗们咆哮着后退的吆喝声,当他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盲目地试图在周围寻找到自己熟悉的那抹身影——但是他什么也没有找哦到,他看见了漂浮在水面上支离破碎的酒桶碎片;看见了被海水冲过来的法兰基皇家海军尸体或者是海盗的尸体;看见了被巨浪掀翻的船只有人在底下挣扎;看见了被海水中夹带的重物敲到脑袋整个人也不知道是被敲晕还是敲死了直接无声无息沉入海底的海盗……
慌乱之间,男人看见了很多东西——
生死一瞬间就在他的眼前,仿佛是一场无声的戏剧。
然而他却始终看不见他想要寻找的人。
当脑海中有各式各样的不好的想法冒出头来,男人抓在船只边缘的手背猛地暴起青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自己的错误:他不应该轻易将黑发年轻人的性命交给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看管。
小小的救生舟边缘被他“啪”地捏碎。
木屑翘起扎入男人的手心,而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我是兰多巴塞罗罗,巴比伦海最负盛名的巴塞罗罗船长的儿子——别看我这样,其实是亲生的那种……我死了以后,麻烦你找到我的船队的大副雷蒙德,告诉他我翘辫子了,我老爸的遗愿就麻烦他多跑跑腿,作为跑腿的谢礼,席兹号就送给他了……】
当一波巨浪拍过,法兰基的船只渐渐沉入海底,海绵上逐渐恢复了平静——最后一次的灾难过去,劫后余生的海盗们七零八落地四散在周围,还保持漂浮状态的船只已经不多,大多数人都被掀翻这会儿游动着试图寻找距离自己最近的浮木,他们在用各式各样的语言祈祷告慰庆幸自己还活着的幸运,也在相互呼唤着自己同伴的姓名……
有一些人做出了回应。
有一些却在单方面的发出呼喊后,那呼唤声就犹如石沉大海。
【如果他说‘谢谢’,就告诉他‘不用谢应该的’;如果他兴高采烈或者是幸灾乐祸地的笑了,就替我揍他一拳……】
“……”
在那双湛蓝色的瞳眸之中,有一瞬间的迷茫一闪而过。
“嘿?”男人听见他身后传来少女小心翼翼的呼唤声,“先生,红头发那个,你还好吧?”
男人没有回头。
所以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倒映在他人的眼中自己看上去有多么糟糕——身上的绷带因为海水的浸泡有所松动,隐隐约约露出了他结实的背部肌肉以及背上那隐约可见、却几乎像是就要消失的黑色图腾,他坐在小小的木船中,就像是一只危险又孤寂的野兽,整个人散发着生人莫进的可怕气场。
在他的身后,少女和三名海盗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下意识地害怕。
良久,他们这才看见男人缓缓地抬起手,将脸上松落的绷带一圈圈地解下——在即将解开最后一层,船只上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瞪着看绷带下的那张脸时,男人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坐直了身体,又叫了一声黑发年轻人的名字。
“兰多巴赛罗罗?”
……
“兰多巴塞罗罗?”
……
“兰多巴塞罗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