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
当席兹号的未来船长继承人与大副双双走出船舱来到二层甲板上时,席兹号所带领的整个船队都已经陆续在码头停靠妥当。
夹杂着腥咸气息的凉爽海风拂面而过,此时,席兹号主船上除却一个被安排留下来值班的冲锋队长以及几个他带领的水手之外,剩下的人都已经欢快地投向了自由的夜生活怀抱……而与那些个已经在酒吧或者赌场里痛快玩乐的同伴一样,这名负责留守的冲锋队长也显然是个闲不住的,这会儿的功夫,他正眉开眼笑地靠在船舷边上伸着脑袋往船下吹口哨,那副老流氓的模样让兰多不由得稍微注意了下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荡漾——
黑发年轻人伸脑袋一看,这才发现此时此刻在席兹号的船下,已经站满了一群翘首以盼的女人。
她们黑色金色红色的头发被烫成了像是猪尾巴似的夸张卷翘,身上统一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袒领衫,领子方的、圆的领口形状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点是它们的领口都开得很大,将那些成熟女人们白花花的胸脯露出上半部分,呼之欲出的模样……她们的腰带提得很高,被勒得细细的腰下却是巨大的裙摆,当她们摇晃起来的时候,那些坠满了蕾丝花边的裙摆就像是扫帚似的在布满了沙石的码头上划出一道痕迹。
此时此刻,见席兹号的大副冷着脸从天而降,她们就像是自带一个火热的小暖炉似的丝毫不畏惧那严寒,兴奋地摇着手中的羽毛扇,拎起裙摆,一拥而上,口中齐齐呼唤一个名字——
雷蒙德。
只不过前缀各不相同。
含蓄点儿的,叫“雷蒙德大副”。
奔放点儿的,叫“壮汉雷蒙德”。
少儿不宜点儿的,叫“一夜七次郎雷蒙德”。
没节操点儿的,直接叫“老公”。
众位姑娘们拎着裙摆摇着小扇推推挤挤,从船上往下看去,兰多几乎要被船舷下那一堆挤来挤去的胸脯闪瞎狗眼——这会儿正看得开心,忽然从他身后伸出一只大手——这只大手无情地直接罩住了他的整张脸,遮住了他的视线的同时还将他往后拽,当熟悉的烟草气息从这只手掌的掌心传入兰多的鼻中时,他听见站在他身后,这只大手的主人十分淡定地说:“少儿不宜。”
兰多没好气地将自己脸上的爪子抓下来:“你才少儿!”
雷蒙德难得好脾气地勾起唇角,正欲说些什么,却在这个时候,他却猛地听见在他们的脚下的甲板上传来一阵快速奔跑的声音——这阵奔跑的声音让席兹号大副的唇角边那仿佛昙花一现般出现的微微勾起的弧度瞬间消失,又立刻恢复成了平日里那稍稍抿起,显得有些刻薄的直线。
与此同时,兰多也听见了这阵脚步声,扔开雷蒙德的爪子,俩黑招子发亮地弯腰趴在走廊的护栏上往下望——这幅迫不及待的模样看在男人眼中自然觉得碍眼得很,于是他冷笑一声,嘲讽了一句:“狗闻着耗子似的。”
而这个时候,小杰罗已经蹦蹦跳跳地来到了二层甲板的脚底下,他抬起头,先是兴高采烈地跟站在上面的兰多招了招手,同时挥舞起右边手那一袋子沉甸甸的东西——那袋子里发出“哗啦哗啦”的金属碰撞声响,从那清脆的声音中不难推断袋子里装得是金币,而看那袋子几乎要被撑破的鼓胀程度来看,里面恐怕装着数量不少的金币!
兰多双眼更亮了:“嗷嗷嗷!”
小杰罗眉开眼笑:“嘿嘿嘿!”
两个小鬼兴高采烈的互动看得雷蒙德直皱眉,再加上这会儿站在楼下甲板上的那位还在一个劲儿地挥舞着那袋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怎么弄来的巨额赃款,于是,男人又是响亮地冷哼了一声,站在黑发年轻人身后凉凉道:“这么迫不及待,要不要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送你一程?”
兰多回过头,皱着眉将雷蒙德上下打量了一圈,用听上去十分困惑的语气说:“小杰罗怎么你了?”
“他没怎么我,怎么我过的人现在已经不存活于这个世上了。”雷蒙德那双蓝色的瞳眸在月光之下微微一暗,闪过一丝凌厉的光,“我只是不信任他。”
“你这样用主观意识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是不对的。”
“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忘记了那一堆要用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