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着碧色莲花的小院里,一只茶几上放着鲜美的鱼汤,牧染正吃的满嘴是油,偷偷往牧单身上抹掉。
鱼汤边上,往细了看,还放着个极小的小碗,碗边趴着正嚎啕大哭的张着小嘴的蜗牛。
见他走出来,牧单起身给他系上衣带,“你快看看,吞儿不肯吃东西,花蜜也不吃,他可是病了,怎么会连蜜浆都不吃呢。”
云隙化成蜗牛和云吞交流,半晌后若有所思问牧单,“你~把~他~洗~澡~水~倒~了~?”
牧单,“是……药水凉了,我正打算换成热的,还在厨房熬着,他这是……?”
云隙用触角挠挠痒,说,“他~可~能~喜~欢~吃~药~”
牧单,“……”
这是什么爱好。
云隙道,“我~也~喜~欢~吃~药~”
总是吃些甜滋滋的,也会想换个口味啊。
咸辣会打喷嚏,所以苦味刚刚正好。
牧单郁闷半晌,只好去灶房挑了些没有毒性,清凉下火的药草熬成了汤药。
他熬好后,抱着牧染蹲在不远处瞧,云隙和云吞泡澡小瓷杯中,没多会儿就将自己的洗澡水喝了大半。
他低头看怀里嫌药苦捂着小鼻子的牧染,朝远处又蹲了蹲。
“染儿吃肉肉吗?”
牧染挥舞着小拳头,吃肉肉吃肉肉!
牧单内心无比激动,捂住他的小手,说,“爹也喜欢吃肉肉!”
幸好幸好,还是有个正常的。
照顾孩子不容易,照顾一个蜗牛小崽更是难上加难。
牧染还好说,给吃的就喜笑颜开,拿个大苹果能啃一上午,啃完小屁股一翻,就睡着了。
云吞年纪小个子小,修为也少,不会说话,也听不太懂太多的话,牧单常常趴在桌子上看着吞儿玩半片连翘叶子,揣摩那两只小触角到底是哭了还是笑了,饿了还是渴了,一天下来眼都看花了,也不明白怏怏搭着触角的时候,到底是困了,还是不高兴。
不过所幸牧单极有耐心,从一开始毛糙鲁莽总是弄坏云吞的玩具,到吞儿抖一下触角,他都知道今日吞儿要戴什么颜色的小蝴蝶结。
作为妖界现今的领导者和决策者,云隙将办事司搬到了万象街,起名妖界疾风办事司,不管是住在五头山的蜘蛛精要开山建府,还是三尺洞的狐狸妖和凡人恩怨情仇大打出手,大事小事总要来疾风办事司回报,禀告之后在从万象街买上一堆吃食回去该干嘛干嘛。
占了媳妇是妖界的领导的光,牧单舍弃了泗水茫茫在水一方僻静的妖神府,拖家带口的在万象街租了两间小商铺,一间卖花蜜,一间卖四界中的名贵药材。
搬离妖神府的那一天,金橘色的夕阳染红了半扇天空,院中一池观音大朵莲怒放着,碧血色的荷花在清风中静静摇曳,雕廊华栋的妖神府清风一丝一缕抚过,树叶沙沙作响,府外茫茫水面荡着层层金色粼粼波光,好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牧单肩膀上趴着云吞,怀里抱着牧染,嫌弃道,“当初我是怎么看上了这个地方。要糖葫芦没糖葫芦,要烤肉串没烤肉串。”
哪像万象街他那两个小铺子,一出门左拐就是香辣油豆腐,右拐是捏馍馍的山羊精,按照他的图纸捏出来的大小蜗牛饽饽至今还风靡妖界。
云隙笑着望向他,想到记忆中神姿端庄高大淡漠的妖神钦封,想到黑袍龙纹银甲半面的鬼刹帝,又将目光落在身边青襟薄衫站在井水边淘菜洗米打磨家具的男人身上,听着他在夏夜抱着绿皮红壤的西瓜蛋子哼唱一曲清淡小调哄吞儿染儿睡觉,晨上起来为他梳妆打扮,戴上流云小佩子,牵着手在渐渐热闹的万象街喝一碗放了蓝田蜜的豆浆,顺手买一把紫粉的碎紫荆花,到了夜里插在床头时整个屋子都是满馥清香,他和云吞化成蜗牛能趴在花把中一觉睡到大天亮。
牧单那药铺子里有四界不常见的名贵药材,连天界的药仙川穹都喜欢下来逛一逛,死皮赖脸的讨价还价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