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无声的笑,朝外面伸出去一只触角,望着脸色还有些发白的男人,“没,出远门了。”
“那孤能进屋中等候他吗?”皇帝一手持着奏折,边看边问。
云隙笑着化出人形坐在床侧里面,将青丝拢在肩后,拂了拂袖口,端正道,“擅入者,死。”
牧单将柳山黄芽泡好的茶端给云隙,微笑的望着他,眼中有几分欲说还休的静谧。
墨色纱帐被秋风微微扫起,雕廊窗台中跌落进几缕浮动的阑珊光影,云隙把一杯茶叶都干干净净吃了下去,又趁着牧单喝药的时候眼巴巴的喝了半碗,才意犹未尽的说,“还~想~喝~”
“不喝了,让于述送进来些花骨朵做的花糕你尝尝,没有放米,你看看能吃的下吗。”牧单扯了方小毯披在云隙肩上,“还冷吗?”
云隙捏着小毯摇头,垂眸叹了一声单~儿~,他指尖覆上牧单的左脸,微微撅起嘴,慢慢道,“一~百~年~前~我~做~了~错~事~。”
云隙说起这件错事时懊恼的厉害,在心中将千面王佛罗鬼扒拉出来颠三倒四的摔打一番,才算稍微解了气。
若非这鬼当年挑衅他,害得他在海泽花的腥湿的沼泽丛中睡了近五十年,睡得头脑发昏浑浑噩噩,一抬眼就瞧见了摆在壳门口挡光遮风的挑战书。
云隙想,千面王佛罗鬼下战书的日子不凑巧,而自己这般醒来也不凑巧,若他晚上五年十年的醒,或许冤魂釜也不会落在了牧单的身上。
那会儿,他勃然大怒,卷起三界沧海吞没鬼王宫殿,将世间残存的千千万万怨鬼厉鬼的鬼魄浇的支离破碎,修罗道中刮出无数裂痕,浮生世生鬼无门可入,堆积在人界与鬼界交错之处日夜啼哭嚎啕不停。
伫立在东决之境的冤魂釜为了避免人间鬼界的不平衡,开始大肆吸收冤魂怨鬼,为民间清出一方清净之地。
云隙被青瀛揣回宫住了两三日,等怒气消失之后,青瀛才拉着他的手坐在小塌上认真对他说,他中了海泽花的毒,神识受了干扰,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干了不小的错事,不过幸好他师父千年前炼制的冤魂釜帮到了作用,帮他吸纳天地之间的怨魂,才让人界鬼界不至于大乱。
但冤魂釜因为怨鬼厉鬼积聚太多出现了裂缝,现在三界神子早已不知下落,唯独留下的妖界妖神还在青西海下封印着,若这道裂缝不及时修补,釜中千年万年的厉鬼迟早会将冤魂釜毁于一旦,到了那时,云隙这错就更加无法弥补了。
云隙知晓自己脾气不好,还气性大,却也从未做过如此出格之事,连累了无辜鬼魄,海泽花的花香能使修行的人妖仙神识错乱,出现幻癔,他原本是小心翼翼的等着的,却谁也没料到出了千面王佛罗鬼这档子事,让他忘了海泽花的毒,晕乎乎的睡了近五十年,出来之后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了。
秉着自己做的事哭着也要解决完的精神,云隙在青瀛宫中消耗了近千年的修为炼制了一道封闭符带着青瀛专门为他求来的往生咒下凡去了东决之境修补冤魂釜的裂缝,为无辜的鬼魄超度往生,将其送回修罗道中转世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