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哪知道那个老师那么关爱学生,学生请病假还来探病……”看着韩栩黑着脸,孟虎难得有些发怵，心说同一个宿舍那么多年也没见韩栩有过这种脸色啊,“那什么，我看那老师挺好说话的，实在不行你就装个病他也看不出来啊。”

“没事,不关你的事。”秦子尧显然是故意的,就算没有这次的事,以后也会有找别的借口,可他想不明白,秦子尧究竟是什么意思。

本该相见两恶不是么？

“那什么,下午我就不在宿舍呆了，你加油！”

韩栩哭笑不得地看着孟虎离开宿舍。

以他对秦子尧的了解，秦子尧说会来他的宿舍就一定会来，而韩栩也没打算躺床上装病怎么着，因为他知道以秦子尧对他的了解一眼就能看破。或许他们两人之间用了解这个词并不合适。

木羽：大神，有那么一个人，他明明看对方不顺眼，也知道对方讨厌他，为什么还总是找对方麻烦，这样很有意思么？能满足他？

很可惜，直到秦子尧到来，韩栩也没收到尧天的回复。

秦子尧进门的时候，韩栩感觉到了，不过他连头都没有抬，目光仍旧很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在他看来，就是看着毫无意思的搜索主页，也比对着秦子尧那张脸好。

秦子尧看了把他当空气的一会儿才说话，“病了？”

看不出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而已么！韩栩腹诽。

没得到回应，秦子尧似乎也没在意，“脸色似乎是差了点。”

说着将带来的袋子放到韩栩的桌子上，

将里面打包的东西拿了出来，顿时宿舍里，香气四溢。

韩栩闻见，也是一怔，十分熟悉的味道。

只可惜韩栩并不领他的情，只是瞥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我记得你以前生病的时候只愿意喝粥。”秦子尧道，“你尝尝，要是喜欢我就说是我做的，要是觉得不好吃，那就是学校食堂师傅的厨艺太糟糕了。”

韩栩：“……”

秦子尧见韩栩还是没有反应，索性搬了一旁孟虎的椅子坐下，伸过去一只手挡住电脑屏幕，“小羽毛，你理我一下呗。”

看着眼前挡住他视线的手，韩栩握着鼠标的手松了松，终于开口赏了四个字，“我没生病。”

言下之意，你可以走了。

“没病也可以喝粥啊，小羽毛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我没生病，”韩栩再次重复，“故意不去上课，是因为不想看到你，看到你这张脸让我觉得恶心。”

韩栩顿了顿，“要扣分要挂科，随你便，就是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着，头不自觉地低下来，看着桌面。虽然很以前，他的确看不太顺眼秦子尧对自己的这种态度的，不过到底没有到说出这些话的地步。

就像他姐姐韩悦所说的，小时候男孩子小打小闹也很正常，终究不可能成为宿敌。

也许那夜之前，是这样。但那夜之后，已经绝无可能。

当秦子尧一出现在自己面前，靠近自己身边，他就会想起过去曾梦魇了他两个多月的噩梦，那是他这一生最不想想起的情形。

秦子尧闻言也愣住了，双手慢慢的收紧，他看出了讨厌，却从来没想到会亲口从韩栩口中说出恶心这两个字。

宿舍里，因为秦子尧情绪的突变，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韩栩没有看秦子尧，但也料到他此时会有怎样的表情，这下该离开了吧。

谁知让韩栩意外的是，秦子尧深深吸了一口气，愣是给忍下来了，情绪缓和，语气似乎也没怎么变，“今天心情不好？难不成是失恋了？”

韩栩莫名觉得秦子尧有些奇怪，若是放在以前，自己说出那些话，就算不摔门离开，也该破口大骂和自己争吵起来了吧。

若说出国这几年，秦子尧已经将脾气秉性收敛，可明明和自己说话还是那个调调完全没变。

韩栩莫名有些烦躁，“你怎么还不走？难不成还想听我说为什么恶心你么。”

韩栩顺口将话说出，谁知话音刚落，就听秦子尧的语气也正经了一些，“你说，为什么？”

韩栩呆呆了坐了一会儿，那并不美好的记忆一股脑儿地再次涌入脑海，想起噩梦般的那个夜晚，韩栩的脸色也渐渐苍白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终于是在秦子尧来了那么久之后，看了也第一眼，“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好，我告诉你。”

看着韩栩脸上的表情，秦子尧的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韩栩将要说的，一旦说完……

“你出国前的那天晚上，喝醉了酒，”一字一咬牙切齿，“把我当成了你的女朋友，上了。”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简直像是咬碎了牙一般。

现在说起来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当初足足让韩栩两个多月都不曾从这场强制的欢-爱中走出来。

说完这句话，韩栩反而平静了许多，带着可笑的语气，“需要我说的更明白么？你——强-奸了我。”

那个时候，韩栩甚至还没有成年。那个时候，他甚至不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做的。那个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性向。有太多太多不知道，但就在那个夜晚，秦子尧用那样残忍的方式让他知道了。

甚至，当秦子尧不顾他的反抗强硬的进入他的身体的时候，叫的是别的人的名字。

从开始到结束，无论多么痛苦，那个名字一直在韩栩的耳边响起，直到完事后，秦子尧困倦睡去，嘴巴还无意识地呢喃着这两个字。

——瑶瑶。

也许让韩栩感到庆幸的是，那夜过后，秦子尧便出了国。

当他好不容易迫使自己忘记那荒唐的一夜，当他原本以为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可以表达自己的欢喜，他又回来了。

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和多年前一样轻佻地叫着他小羽毛，然而，那张脸、那个声音已经成为了他的噩梦。

即使他刻意地想要遗忘，也无济于事。

那一夜，终究只是韩栩一个人的痛，于秦子尧而言，最多不过是做了一场春-梦，亦或是拥着女友缠绵了一晚。

看着秦子尧此刻变的比韩栩还难看的脸色，韩栩确定，他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他的表情，他在惊讶什么，他难以置信的是什么，也许是他竟然上过一个男人吧。

宿舍里安静了许久，饶是秦子尧也久久没有从韩栩刚刚的话中反应过来，他惊诧地半张了嘴，看着韩栩，连一句“真的？”也说不出来。

他的确不记得，完全不记得。

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对韩栩做过这样的事，难怪，他会说出恶心，可不就是恶心么？

等到宿舍里又只剩韩栩一个人的时候，他缓缓地重新将手覆在鼠标上，手指却连按一下的气力都没有。

秦子尧带来的那碗粥还在冒着最后的热气。韩栩知道那是秦子尧亲手做的，虽然第一次第二次第无数次后，才知道，那不是他姐姐的手艺，而是那人的心意。

其实秦子尧待他还是不错的，虽然会找他麻烦，但也记得他的喜好。虽然会和他唱对台戏，但他被其他人欺负的时候，还是会护着他的。按照秦子尧的说法就是，我欺负过的人以后也只准我一个人欺负。

只是从未想过他的好，也难再想。

……

冰冷的水，顺着头顶一路流到地上，秦子尧不知道在花洒下站了多久，他此刻的脑子里是混乱的，但仍旧强迫自己一遍遍地回想，出国前的那晚……

出国原先并不是他的本意。单以他很早便喜欢韩栩这一点来看，他不可能在韩栩将要成年这么关键的时候离开。

一个人最关键的青春期，他不知道如果他不在韩栩身边看着他，他会不会喜欢上别人，交女朋友交男朋友。

虽然那时候韩栩并不喜欢他，但他早将韩栩视为自己的人，现在不是将来也一定是。

然而，他自以为掩饰地不错的对韩栩超出预想的感情，仍旧被窥破。被他的哥哥秦子轩窥破。

对于弟弟对韩栩已经扭曲的感情，当时秦子轩沉默了许久才吐出一句，“你知不知道，小栩还未成年。”

出国是秦子轩提出来的，不是让秦子尧选择，而是必须，否则他就会将事情直接告诉家里的长辈处理，那是秦子尧不愿意的，至少在那个时候还不可以。

或许秦子轩也抱着将两人分开总会好的，至少韩栩还什么都不知道，也许等秦子尧再回来，韩栩已经有了自己的爱人，或者秦子尧确定了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

出国前一天，想到要与韩栩分开那么久，而韩栩对自己的心意又是全然不知，或许连什么是感情什么是爱情都还不明白。从来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的秦子尧，人生第二次没有了底，而第一次也是因为韩栩，当年韩栩出事的时候。

心里不痛快，就多喝了点，他还迷迷糊糊地记得回家的路……难不成当时他回的不是自己家，而是韩栩家？

不对不对……秦子尧摇头。当时他已经大四，搬出家中一个人在外租房子住，而韩栩可还只是高中生，是和父母一起住的，如果他走错了地方，韩家父母可也在哪。

所以那时候，是韩栩正好去他那里，找他，而因此被……

出国前夜、喝醉，然后……

秦子尧的脑袋被冷水冲的总算有些清醒。

那一晚，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一个美梦。美好的在睡梦中也忍不住不断地叫着韩栩的名字……

叫着韩栩的名字？

秦子尧身体一僵。

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

秦子尧想起韩栩的话，也意识到除非他叫的是那个名字……

——尧尧。

原来这竟不是一场梦。

不，这也是一场梦，自己的美梦，韩栩的噩梦。

……

虽然终于将那件事说了出来，但韩栩的心里并没有痛快多少，就像是眼看着结了痂要痊愈的伤口，再次残忍地就挖破，那是比第一次受伤更痛的感觉。

颓废了两天，韩栩没有像之前说的一样找机会安慰陈曦，反倒是陈曦觉察到他的不对劲来问候了他一下。

想明白后，韩栩又觉得自己好奇怪，为什么要这样？那是本已经过去的事，曾经被这件事缠绕地不可自拔，夜夜噩梦，已经承受过痛苦，已经走了过来，就不该为了同一件事又有再一次。

而且，说出来了，那个让他生恶的人，总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这样想来，也许现在才是他真真正正告别过去摆脱秦子尧的时候。

如此一想，心中的郁结终于释怀。

连最亲密的室友孟虎同学都被韩栩这一番变化，弄的搞不清头脑，这是什么情况？

老姐打来电话的时候，韩栩正望着宿舍窗台上已经许久没人管的仙人掌发呆。

最近他姐的电话来的有些多，而且每次都似乎和秦子尧有一些关系，韩栩心里不详的预感。

他姐果然“不负他所望”，连个过渡也没有，电话接通第一句话就是，“我听子轩说，子尧好像病了，也就你再c市，没课的时候去看他一下吧。说是电话里听声音不太对劲。”

韩栩蹙眉，“生病了去看医生不就好了……”

韩悦闻言就不高兴了，在电话里说了韩栩一通，韩栩有听没听地听了一通，好说歹说总算是挂了电话。

秦子尧病了？

难不成是前两天自己跟他说的事情让他受大刺激了？

正想着，孟虎推门进来，“小羽，今天点名了。哦，对了，是代课老师点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听说秦老师病了，请了有两天假了。”

孟虎把书放回书架，有些好奇地问，“我说小羽，那天秦老师来宿舍，你都和他说了些什么，怎么都把他气病了？”

韩栩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病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他病死了也和我没关系，韩栩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随机重新连上网，做自己的事了。

基友群里没有平时那么热闹，不过也是有聊没聊的聊着，消息在缓慢走着，韩栩打开群，第一句便看到：

天才零零一：李狗剩这两天挂了请假条说是要照顾因纵欲过度而不慎累倒在床的某位大大，啧啧，好像谁不知道某位大大说的是尧天大神一样。

天才零零一：不对，重点不是这个，于是李狗剩和尧天大神已经是这种关系了？

天才零零一：不对……我觉得尧天大神不像是被压倒的那一个啊，难不成躺在床上的是李狗剩，这假条是尧天大神放的？

天才零零一：总觉得这个可能性更高一些。

木羽：……蠢0，自言自语很有意思啊？

天才零零一：擦！坑神，你终于上来了。

天才零零一：不对，这不是重点。擦！不要叫我蠢0，我不蠢！

木羽：只是0？

天才零零一：擦！请叫我机智1好么！

木羽：你刚刚说李狗剩请假了，因为尧天大神病了？

天才零零一：是啊，你看李狗剩文案上放的请假条。

大神也病了啊。

天才零零一：不过我强烈觉得病的那个是李狗剩。狗剩这名字一看就是一个受啊。

天才零零一：不过我也是服了那帮读者妹子了，一边以为尧大是女的，一边还脑内了两人的jq，生生把bl脑补成了百合啊，这不是坑爹嘛！

天才零零一：不要问我怎么肯定那两只都是男的，我就是那么机智。

木羽：压根就没想问你好么，我早就知道狗剩兄和大神都是汉纸。

韩栩一边回复001，一边想着要不要去慰问一下生病的大神。不过他和大神的联系只有qq，此刻qq头像正暗着呢。

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个言，回头大神上线也能看到。

木羽：大神，听说你病了，好好养病，我可等着你的番外和新坑呐（づ￣3￣）づ╭❤～

还附送了一个么么哒，简直满满的诚意。

让韩栩意外的是，这个原本不抱任何希望能很快回复的消息，居然在一分钟后，有了回复。

尧天：（瞪眼）你和尧天的关系居然已经好到了互相亲亲的地步了么！置我于何地！

韩栩看着回复过来的消息，傻了眼，一看，没发错啊，就是尧天的。难不成是被尧天大神的男朋友看到了，误会了？

这可不得了，韩栩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于是赶快组织语言补救，正打着字呢，那边又来了消息。

尧天：我知道你要补救！来不及了！

韩栩捉急了，别啊！

木羽：那啥，有事好说话，先别和大神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