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浪指指自己,失忆那个说的就是他了。付应点了点头,两人同时笑了。赵开心在旁用力拍了下手掌,让程浪别光顾着笑了,既然有这么个地方,他又大半年没有任何进度了,不妨去那里看看,找找灵感。恐怖电影稀缺,制作成本普遍不高,一旦出现佳作,盈利空间可观。赵开心催着嚷着要程浪去姜家,付应话锋一转,指着在吧台边喝酒喝得红光满面的娄轩,摇头晃脑地调侃,要是姜家真的闹鬼,住在鬼屋里的娄轩应该形销骨立,整天失魂落魄,郁郁寡欢才合理。要住鬼屋找灵感,不如去故宫,死过多少朝代多少人,那里才最阴森。赵开心语塞,瞪了付应一眼,悻悻走开了。
程浪抿了一小口酒,偷偷笑,他是有些喜欢付应了。付应和他扮了个鬼脸,这时,娄轩回来了,拿了一大瓶威士忌,三个杯子,付应怕了他了,借口自己肝功能退化,溜之大吉。程浪也跑了,他不是怕喝酒,他是怕娄轩又大谈上帝耶稣,对神灵肆无忌惮的人和常常把信仰挂在嘴边的人一样可怕。
程浪在道城有间单身公寓,半个多月出门在外,他又爱干净,从颁奖礼回来一进家门就开始打扫,忙到天亮,他一点都不困,靠在床上看书,中午时,姚文成打电话给他,约他吃饭,两人在姚文成西服店附近的咖啡馆里匆匆见了一面。姚文成想看程浪的奖杯,程浪带去给他看了。姚文成手热,四月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了,一摸到冰冰凉凉的玻璃,他笑逐颜开,把奖杯捧在怀里,爱不释手。他说这个奖杯很适合程浪,青出于蓝,乘风破浪。
程浪看姚文成抱着那奖杯不舍得放,便说要送他,玻璃奖杯易碎,放在自己家里要是摔坏了实在心疼,他先前的那两尊奖杯也都带去了纽约,放在了外婆家,老人家看着奖杯的高兴劲超出他许多。奖杯对他来说一无是处,顶多能算装饰品,要是别人喜欢,他愿成人之美,他有网上个人简介页面上的得奖条目就够了。程浪半开玩笑地说完这席话,姚文成眨巴眨巴眼睛,叫了买单,还真把奖杯拿走了。他不打扰程浪这个大忙人了,他要回店里去了。程浪本想送送他,可手机铃音大作,他煞是苦恼地和姚文成打了个手势,用嘴形说,又是赵开心。赵开心不知是不是没别的电影可张罗的了,光是程浪和姚文成碰面的这半个小时,他就打了不下十个电话过来,程浪起初嫌烦,现在只佩服赵开心缠人的本领。碍于情面,程浪接了电话,赵开心说来说去还是讲那部恐怖片,他甚至发动了程浪的舅舅楚萧竹做说客,他讲两句就把电话给了楚萧竹,两人正聚餐呢。饭桌上似乎还有其他人,楚萧竹一口一个汤老板,陈老板的,大着舌头和程浪夸海口,投资多少都没问题,八位数,九位数都能给他搞到,程浪现在出名了,想找谁来导,想找谁来演都包在他这个舅舅身上。
程浪扶着额头听着,手里玩起了吃咖喱饭的汤勺,楚萧竹讲到一半,电话被赵开心抢去了,赵开心连宣传口号给程浪想好了:罗颜灵息影二十年后复出之作,浪潮最佳编剧程浪潜心打造,华语电影圈最有气质的恐怖电影,清明时节,与您不见不散。
好吧,连上映档期都谋划好了。
程浪笑出了声音,好不容易等赵开心挂了电话,他松了口气,搜了下楚萧竹最近的新闻,一看那则楚萧竹监制的特效大片惨遭票房滑铁卢的娱乐新闻,程浪心里差不多有数了,每逢作品票房惨败时,楚萧竹都会在片商和投资人面前拿自己母亲罗颜灵出来转移视线,这是他的老招数了。这回浪潮才颁完奖,不光是自己的亲妈,连自己的亲外甥都被楚萧竹拉出来挡箭了。
楚萧竹是个十足的行动派,没多久,程浪就收到了他一封长达千字的邮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程浪趁热打铁,赶紧把那个恐怖片写出来。就算没人跟在屁股后头催债,程浪也还是会继续写那出恐怖电影剧本,但凡定下的目标,程浪从不轻易放弃,只是他近来灵感匮乏,加上写这个恐怖故事的初衷完全源自一场游戏,一次聚会上,他和几个编剧朋友搞投票,公投哪种剧本最难写,恐怖片高票胜出,程浪才动了试一试的心思。在此之前,他从没构思过任何恐怖故事,他看过些古灵精怪的电影,出于职业本能,他总在琢磨影片里的道具,拍摄效果,惊吓点的布置,这让他很难投入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