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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H) ranana 1502 字 7个月前

程浪不年轻了,今年得有五十岁了,证件照里的他倒还是个青年的模样,五官英挺,眼神张狂。姜瓷洲把这张身份证举得高高的,在暗处看了会儿,在亮出又看了会儿,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烫出了个红色的水泡,他往水泡上挤了点牙膏,放下了程浪的身份证,把衣服过了两遍清水,拧干了,将它们挂到了屋檐下。

雨停了,老宅里静悄悄的,铁树上的红色喜联吸饱了雨水,中文和英文成了几团大同小异的墨渍。

姜瓷洲探出个脑袋往东屋的方向张望,他只能通过一扇门看到另外一扇门。他喊了喊程浪。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略微沙哑。没有人回应他。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姜瓷洲坐在那些湿衣服边上点烟时,流浪汉从后院跑了过来,他趿着拖鞋,披着被子,皱鼻子皱脸地瞪着姜瓷洲,没好气地问他干吗突然喊他,他都快睡着了。

他说话的声音清亮,吐字发音都很清晰。

这个流浪汉四肢健全,不聋也不哑,人高高的,不知怎么,衣衫不整地站在屋檐下竟有几分潇洒不羁的派头,他和程浪的证件照长得有几分相像,看人的时候都肆无忌惮,仿佛要看穿这个人的皮囊,看到他的骨骼,他的秘密,他的渴望。

姜瓷洲噗嗤笑了出来,他摆摆手,摇摇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好吧,好吧,你也叫程浪,你就叫程浪吧。他想道。

第二章

第二天,姜瓷洲简单收拾了下后门的车库和花圃,从草丛里推了两辆自行车出来,自行车的车轱辘和车把都生了锈,车铃上长了层厚厚的苔藓,骑起来问题倒不大,姜瓷洲和程浪一人一辆,骑了一个多小时的泥路去到了桂树街上。这是距离老宅最近的有人烟的街道。谁知程浪的自行车一上柏油路面,车胎就破了,两人推着车逛了好久,在一家便民超市门口找到了个修车摊,趁修车的空档,姜瓷洲去超市里给付应打了个电话,程浪跟着他进去,姜瓷洲讲电话,他就在边上听着,寸步不离。付应是姜瓷洲的表哥,双亲离异后,改随了母亲的姓,现在道城经营一家拍卖行,姜瓷洲在巴黎的那两年,都是付应帮他照应着老宅,粉刷翻新,除潮去霉,出了不少力,先前收在老宅储藏室的所有玻璃制品也都暂存在付应拍卖行的库房里。付应一接到姜瓷洲的电话,直问他怎么不提前通知自己一声,他好去机场接他,能省去多少辗转劳累,加上得知姜瓷洲要回宣城后,为了帮他置办生活用品,布置工房,付应这两个星期不知跑了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