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来了，大街上人来人往，好多人都往他们这边瞧。

马路斜对面的一家大型连锁超市里，郝思嘉拎着两罐奶粉，抱着一堆小布偶，兴冲冲地走了出来，刚要上车，就隐约听见有人吵架的声音，循声一望，看见卓越涎皮赖脸地坐在地上，林清苑正怒火冲天地冲他喊。

郝思嘉脸一阴，拎着东西坐进车里，然后放下车窗冷冷地拿起手机打开了录像，特么的小混蛋，都奔三的人了，还学小屁孩坐在地上耍赖你是要闹哪样？亏你还是大祭司，你的羞耻心都被狗吃了么！就你这德行以后怎么教丫丫！看我不给你录下来回去好好修理你！

“卓越你丢人不丢人，才这两步，就把你累成狗了！”林清苑见他耍赖，扯他不动，气得一撒手，卓越措手不及，直接躺倒在了地上。

“呼呼——清苑你放心，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连我都跑不过，怎么会追上来呢，”卓越猛喘两口气，手脚都累得抖成一团了，“呼呼——艾玛，清苑你脚下是不是踩了风火轮了，累死我了，别动我，让我躺会儿……”

林清苑白他一眼，看看三三两两开始在他们周围驻足的人群，简直觉得丢人丢到家了：“卓越你快给我起来！”

“呼呼——起不来了，清苑，你要是开车带我跑，我还至于累成这样么？”卓越死赖在地上不肯起，任凭周围投来形形色色的目光，他依旧泰然自若。

林清苑嘴角一抽搐，差点拿起板砖拍自己的头，他这脑子是进水了么，怎么就忘了门口还停着辆车了！幸好老爷子不会开，要不然他俩早玩完了！

卓越喘息够了，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回味着林清苑对他爷爷说的那句话，勾住他的肩膀，哈哈大笑：“清苑，你简直太勇敢了！”

林清苑想起自己在卓远心面前的窘态，以为卓越是在取笑他，一扭他的手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卓越你特么神经了！”

“哟哟哟，清苑你别拧，疼疼疼，啊，快放手，手腕要断了。”卓越疼得跳脚，赶紧求饶，“清苑你别生气，我不对，我有罪，你快放了我吧，手断了就不好看了，哎呀呀呀。”

“哼！”林清苑一甩手，把他的咸猪手从自己肩膀上甩下来，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喝道，“卓越你要是敢取笑我，我特么立刻把你办了！”

“哎哟哎哟。”卓越揉揉自己的手腕，宝贝似的又吹又捏，确定没有被林清苑攥成骨折，也没有脱臼，这才抬起头来，嬉皮笑脸地往林清苑跟前蹭，“清苑，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男人吗？要是你把我办了，那岂不是在咱们夫妻颠倒了么？”

“卓越，你想死了是不是！”林清苑被气得都炸毛了，抡起拳头就要往卓越身上招呼，卓越一看不好，今天的清苑还真不禁逗，赶紧说好话，赔不是，哄了半天才把他的火气压下来。

可是林清苑气消了之后泪倒上来了。

“卓越你说过会在我身边的，你不能食言。”林清苑像个被人遗弃的小孩，站在人行道上吧嗒吧嗒地开始掉眼泪。

“好好，我不食言。”卓越赶紧把他搂在怀里，扣着他的后脑勺，轻声安慰道。

“呜呜，你不能听你爷爷的，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林清苑的泪打湿了卓越的颈窝，温热的水珠滴到他的脖子里，顺着他的皮肤流到了那个填满了幸福的地方。

清苑的泪，终于肯为他流了。

“好，我不听他的，我会守着你，守你一辈子。”卓越抚摸着林清苑的后脑勺，在众人的注目下，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啪啪啪”有人带头鼓起了掌，驻足围观的人们也都报以祝福的微笑，卓越愣了一下，然后朝众人深鞠一躬，立刻拥着林清苑走了。

马路旁那辆银白色的车关上了窗子，缓缓启动，车里的人合上手机，脸上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清苑，你终于还是选择了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