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擦了泪,勉强道:“你说的是。有什麽想法就直说了吧,已经这个时候了,哪有什麽欢喜?”
向阳这才沈吟起来,良久道:“姑娘,依我琢磨著,大将军未必真的死了。”他一语既出,无异於晴天里响了个焦雷一般,把怜香震呆当场,半晌方缓过神儿来,怒道:“这话也能乱说?大将军的死是我亲眼所见,你不也看到了吗?及至盖棺入土,这从头到尾哪有别人经手,怎麽这时候却又说出这种话来,安慰人也不是这个法子。”
向阳急道:“姑娘,我也是猜度著,这不是没办法可想了嘛。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可记得大将军死的那一晚,我跟你说过遇到一个像我心上人的小太监这回事吗?”
怜香见他说的郑重,不像胡乱安慰的样子,不由仔细回忆了一下,道:“那一晚我心神大乱,哪里记得那许多,不过恍惚著倒好像确有这样一件事。”
向阳道:“这就是了。过後发生了那天大的事,你自然是无心替我寻找的,但我自己暗暗寻访,问遍了人,都说宫中并无这样的太监。姑娘你不知道,我那心上人长的极为美貌清秀,若有这样人才,必会惹人注意。就算是个极普通的,我那样细心找了三年,也没个找不到的理儿。何况这三年来宫里并没放人出去。因此上我便存了一层疑虑。”
怜香道:“那又怎麽样?和大将军那件事有什麽关系?”
向阳笑道:“姑娘你忘了,我当初说过,我那心上人正是太康大人手下的一个书童。”话音刚落,怜香已“啊”的一声惊叫起来,颤声道:“你……你是说……你是说……”
向阳点头道:“没错,姑娘想想,那太康大人和大将军的交情何等深厚。老丞相定大将军生死的时候,他不也在场吗?会否他不忍大将军含冤而死,因此想了个法子让他的书童混进宫来图营救之策呢?”
怜香连身子也站不住了,坐倒在一块大山石上,一边激动道:“确有这个可能。太康大人可不是一般精明的人,连大将军怕也要让三分,况且我总觉得皇上和大将军的事,他一早就已知道,甚至还帮著推波助澜,他又提前得知太後要赐死大将军,或许真会想个法子……只是……只是……大将军的死乃我亲见,他能想什麽法子呢?”
她正沈思,向阳已又笑道:“姑娘只知他精明,恐还不晓得他於医药上也是大行家吧?倒也不怪姑娘,只怕普天下也没几个人晓得这件事。我也是从圆圆那里听说的。姑娘长在深宫,不知道天外有天,尤其是江湖上,各种怪异之药可是数不胜数。焉知就没什麽药能救大将军或者让他假死来掩人耳目呢?”
怜香只觉自己的心剧烈震跳了起来,忽然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和你去找你那个圆圆,问问清楚,若……若果真上天开眼……”余下的话她没敢再说,也怕自己到头来是空欢喜一场。
向阳道:“姑娘会骑马吗?”见怜香点头,他喜道:“如此甚好,我这就去牵马,你再去望望皇上。圆圆向来唯他主人命是从,未必肯说,我们只求他告诉我们地址,还是自己去找太康大人方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