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秋当家后,也是风风火火、赫赫扬扬的,且她为人刚硬、性子辛辣,阖府莫不顺从,只是有时也难免被仆人议论、怨怼,只是她也毫不在意。平日虽然对黄芩面子上过得去,但也多借着手中一点小权下点小绊子,黄芩也不甚在意,只常在书房写字、画画,或看书,或替玉郡王整理书籍,调琴续弦,俨然半个书童,郡王看来却是红袖添香,颇有意趣。只是现在郡王也不如她常往书房走动,几乎已把当时十分宠爱的琴心给忘了。琴心当日因肖似少年时的天浪被拿来慰藉相思,得同食同卧之宠,如今则如寻常书童,刚看黄芩来时,唯恐她是问罪的,仔细看下来,黄芩却没这个意思,半天琴心又自嘲:“如今我又是什么人?寻常奴仆罢了,她这高高在上的郡王妃哪只眼睛看得见我?”
这倒好,琴心又原以为自己已心如死灰,却见一个玉郎身影来到眼前,那死灰一样的心又分外灼热地焚烧起来,且看玉郡王靠近时那俊美无双的颜色他几乎滴下泪来。玉郡王却是无心,但笑问:“芩夫人在里头?”这“芩夫人”三字既轻且快的似利刃划过琴心的心房。守着滴血的心,琴心垂头答道:“是的,今天饭后就来了。”
玉郡王点头,笑着踏进了内室,果见黄芩在理着他那凌乱不堪的诗稿,雪片一样的稿子已整了一高一低的两沓。玉郡王笑道:“你干什么?”且他又好奇,怎么分成了一边多一边小的,认真看来,原来黄芩竟将郡王的诗稿与傅天浪的诗稿分开了。然而,这傅天浪的诗稿中,大多却是玉郡王笔迹,是玉郡王抄录的,但虽如此,黄芩还是将它分了出来。玉郡王颇为讶异,半晌笑道:“你在分什么?”黄芩笑道:“分写得好的和写得差的。”玉郡王一听,指着自己所做的高高的那一沓,笑道:“自然这沓是差的。”黄芩却笑道:“好的写得比差的少,也是情理之中。”玉郡王听黄芩贬损自己所作的诗词,却并不恼,反而十分欢喜,说道:“你果然是个大才女,颇有慧眼!”
原来玉郡王最喜的是旁人称赞傅天浪,故被贬损了也不在意,又笑吟吟地看着美女分稿。
黄芩笑了笑,取了一纸玉郡王的诗稿,放在了傅天浪的作品上。玉郡王笑道:“这可分错了!”黄芩却笑道:“我只以好坏分,不以作者分。郡王还是偶有佳作的。”玉郡王愕然道:“你又知道是别人写的?”黄芩答道:“诗词文章,本与琴音画作一般,是有气的,各人之作有各人之气。且郡王之气与那人之气迥然不同,这也没什么分不出的。”玉郡王点头不住。黄芩又低声问:“当日皇后征集宴曲的下阕词,郡王的‘潇湘不够一杯’句夺魁,可是这个人的手作?”玉郡王十分吃惊,又道:“这也是天浪照着我平日的手笔仿作的,你也认得?”黄芩听了“天浪”二字,才说:“都说你与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