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言:
“只要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保证你们平安无事,继续在这座岛上生活。”
“——怪物!”跪在朗毓身旁的奔福大声喊到:“我们为什么要听你们使唤?还有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家!”
胡愧槐缓缓阖上眼皮,心说完!这得多傻逼才能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下,和人家荷枪实弹占有绝对优势的人生赢家讲道理?
似乎听见他内心的腹诽,一直目视前方的朗毓突然看了他一眼,大概是瞧见他这个小舅舅总算是睁眼了,以为这就找到救世主或者主心骨,立刻双眼发亮地瞪着他。
胡愧槐牵强的笑了下,他现在的姿势很微妙,双手铐在背后,双膝跪地,高撅着屁股用上半身当作支撑的拱桥趴在地面,是个半死不活几欲作呕的姿态。
他费力想要直起腰,不能在小浪儿面前丢脸啊!
但是他刚直起腰就听到朗毓那边的惊呼声,另有个铁甲银衣的怪物拖着奔福走出人群,那怪物刚举起枪托要砸奔福个脑袋开花,不远处的地方又有人喊:
“别打我儿子——”
胡愧槐瞧见朗毓和他身旁的青少年们立刻僵住了,惊恐就像在阴雨天里漫上玻璃的潮气一般,迅速弥漫了他们那张青春无敌的脸,并且从他们的头顶一路蔓延到脚底,相隔甚远,胡愧槐都能看清朗毓胳膊上那一层鸡皮疙瘩。
那是老弱病残们的藏身之所,胡愧槐立刻从人群里缺少的面孔和他们的反应推断出来。
几个怪物跑到那个声音发出的方向,顷刻间又有尖叫和喊声从那里响起。伴随着这种哀泣,村里的女人老人和小孩儿们都被撕扯着拖到眼前。
没有亲娘,亲娘不在这里。朗毓颤抖着深深弯下腰去,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更提心吊胆。
亲娘明明就跟他们在一起,现在这堆人里竟然找不到她,是藏起来还是出事了?
刚刚发表演讲的怪物大略查了遍人数,“还少一百人。”
那一百人是狼鱼岛的精锐,是凤把头他们,人群的躁动稍微平复了些,只要凤把头在他们就有胜利的希望。
那个怪物跟它们的同类说了什么,于是这些怪物又走上前粗鲁地把男性和女性分成两队,朗毓被推到胡愧槐身边,两个孩子靠在一起后又镇定了些,然后朗毓瞥到一个佝偻着躺在地上的人,不管不顾地扑到那人跟前,小声喊着:“爷爷?爷爷?”
老秃鹰一动不动。那队怪物的其中一个走上前拖走老秃鹰,朗毓刚往前冲了一步又被一枪托砸回来。
发言怪物打开了它们的扬声器,于是整座岛都回荡着这生硬的、冷冰冰的讲话声:
“如果你们不肯出来,我们将把这些人一个个处决掉,直到你们全数出来为止。”
站在老秃鹰身边的怪物,张大嘴巴,那应该是个笑容,只是它犬牙般尖利的牙齿和口腔里拉长的唾液让它看起来更像野兽的示威。它用那支奇形怪状的枪对准老秃鹰的脑袋,胡愧槐从身后扯住了朗毓的衣下摆,这让朗毓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低的怒吼,而一向热心又老实负责的奔福却再次不畏艰难现状冲出去。
不过他也是刚站出来就被看守他们的怪物给一枪托怼回来,紧张的战局一分为二:即将被怪物枪决的老秃鹰;被怪物一下下用枪托砸扁脑袋的奔福。
奔福的娘嗷嗷叫唤着,人群的躁动不安在逐渐升温,每个人都相互打着眼色要往上冲,随即一发老式的火铳子弹炸响在袭击奔福的怪物脚边,一直昏迷待宰的老秃鹰突然拔地而起,在怪物之中翻转腾挪犹如矫捷的狸猫,他手中那两把乌金镰刀在空中舞得血花四溅,所过之处皆留下一具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