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冷冷道,“你们俩这么鬼混是不是该有人来管一管?我是管不动了,但总有单位能管得了。”
“你这么做会毁了他!”苏倾奕心里一急直接脱口而出了这句不打自招的话。
“我这是在教你们学好!”
苏倾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居然会以此威胁自己,他连连摇着头道:“那你也把我毁了吧。”
“你还用我毁?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在自毁前程!”
这回过了好半天苏倾奕才再次开口,却是一句任何做父母的听了都定会伤心的话:“要不你们就当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儿子吧。”
这话果然把苏父气得没再回应,直到过了半分钟苏母才觉出有些不对劲儿,赶紧上前一看,这才发现苏父面色十分痛苦,慌忙回头道:“小奕,赶快去叫医生来!”
苏倾奕也反应过来了,赶紧出病房去叫了医生,接着便见好几个医护人员进了病房围着苏父抢救,又将家属都赶了出去。
苏倾奕看着苏母靠在病房门口的墙上无助地捂着脸,心里也十分后悔刚才为何要逞一时的口舌之快。
不到一会儿工夫,医生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苏倾奕终于有些后怕地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些话可能真的会要了父亲的命。他愣愣地站在病房门口,耳边是母亲断断续续的小声抽泣声,四月的天,身上却一阵一阵地打着颤。
“小奕,你真想气死你爸么?”
“…………”
“你就听一回话吧……算妈求你了行么?”
苏倾奕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刚才苏父那样跟他对吵他都不怕,哪怕再次把他赶出家门他也不会妥协,可此刻他却真的慌了,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再跟家人对着干——不管他接受过多少西式教育,中国人骨子里的那份孝道或许永远也改变不了。
况且他也知道,苏父能说出来的话,定然也能做得出来。他不敢拿贺远的人生开玩笑,他真怕父亲一怒之下毁了自己喜欢的人。其实苏父怎么对他,他都能认,那是他的父亲,可贺远究竟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喜欢自己?
长久的沉默过后,苏倾奕终于心灰意冷地点了头:“……我娶。”这两个字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说完便顺着墙壁蹲了下去,耳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撕裂的声音。
苏父最终成功度过了危险,苏倾奕松口气的同时,心也越发沉了下去——他终究还是对不起了一方。原以为一直拖下去,父母这面总会妥协,没想到最先妥协、最先当了混蛋的人是自己。
他对不起贺远,甚至连挽留的机会都不给他,就直接给了他最后的宣判。他不知道回去了以后要怎么面对贺远,更不知道该怎么亲口告诉他:他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写封信给贺远,哪怕这么做依旧减轻不了半分对方所要承受的打击,但也总算是在见面之前给了他一点适应的时间。
然而摊开信纸,他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不管写什么,都只是讽刺而已——说再多的对不起有什么用?什么都改变不了,毫无意义。
“小奕,在么?”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