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办完了,苏倾奕即便有再多的不甘愿,以他的脾气也不会在人前表现得太明显,况且人家姑娘并不知道他的事,他也没理由给人家甩脸色。
只是礼貌归礼貌,热情也实在谈不上,且不说他本来就是被逼无奈,单说两人总共没说过几句话就硬要往一个屋里送,苏倾奕也实在接受不了。于是,在家乡最后的这段日子里,他都打着还没正式登记的名义一直同林婉分房而睡。林婉对此倒是没多想,反还觉得苏倾奕这样的做派十分绅士。
回程的路上两人也是相敬如宾,苏倾奕只把林婉当做是朋友一样,照顾地倒是还算周到,也不是一直板着脸,偶尔还会聊上几句,笑一笑。可林婉接触多了就觉得苏倾奕这个人有些怪,对自己虽谈不上不好,但总有种完成任务似的感觉。不过她也没往别处想,只当这有学问的人大概就是待人太客套,性子慢吧。
两人出了火车站,苏倾奕习惯性地朝电车站台的方向去,没走几步,感觉身旁的人拉了自己衣袖几下,他侧头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林婉停下脚步,动作尽量不显眼地指了指斜前方不远处,问他:“那个人……是不是认识你?他一直盯着咱们。”
苏倾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瞬间就僵住了。
贺远站在那里,眼神直愣愣地盯着他看。苏倾奕对上他视线的一刻,心口猛地一阵抽疼,待垂眼平了平心绪才再次鼓起勇气看过去。
说实话,这么多天苏倾奕都是浑浑噩噩过来的,因为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直到亲眼看见贺远的这一刻,他才彻底醒了过来,意识到这一切原来并不是一场梦,他跟贺远是真的分开了,真的不能再在一起了。
贺远眼圈发红,没说话,也没动作,就那么盯着苏倾奕,手里攥着的信封越捏越紧,慢慢地几乎是团在了手心里。
林婉对此完全摸不着头脑,只是看着贺远的眼神莫名有些害怕,忍不住又拽了拽苏倾奕的衣角,小声道:“你认识他么?不认识的话咱走吧?”
苏倾奕没应声,依旧看着贺远,刚想开口说句什么,却见贺远狠狠地看了自己最后一眼,把手里已经攥成团的信封往地上一丢,先一步转身走了。
贺远转身的一瞬间,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没有抬手擦,也没管周围是不是有人指指点点,就那么任凭泪水挂在脸上,再被风慢慢吹干。
刚才他看见苏倾奕出来的一刻,真真是当头一棒,不只是因为他身边站着个姑娘,更因为这一刻,他竟然莫名其妙地觉得那两个人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郎才女貌,自己又算什么?
永远没法明正言顺地站在爱人身边,永远只能偷偷摸摸在一起的关系……他心口揪得连痛都感觉不出来了,只觉得全身发抖,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自己的这份后知后觉给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