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安昀肃生平头一回自作主张,做了个明知邢纪衡会坚决反对的决定——他同意跟那些人走。待到第二天一早,人被送了回来,说是一场误会,可安昀肃却是被折腾了个半死,若是挨打的伤倒还好了,可偏偏不是。
实际这次行动本就没有具体目标,只是碍着上头的文件走个过场而已,压根没指望能抓到什么有价值的人,没想到却阴差阳错把安昀肃带了回去。结果还没审呢,就有人认出了他——不过是个出来卖的兔儿爷,就算邢家三少看上了,充其量也就是新鲜一段儿,既然邢老爷子都不管,那谁还会把他当回事儿,都觉得玩了也是白玩。
安昀肃对此并无怨恨,他想着自己本就是别人口中的下.贱货、男婊.子,陪谁不是陪,若能因此替邢纪哲洗清嫌疑,那他就真没什么可后悔的。
可他不后悔管什么用,有人在意——邢纪衡转天一早回家后没有见到安昀肃,却见到了找上门来的二哥二嫂。
实则他昨晚失约也是无奈之举,本来都已经下班了,可出了医院没走几步就碰上个熟人。说是熟人,也就是个好听的叫法,那人不过是他曾经的病人,可架不住人家在军中位高权重,又多少存了些想要笼络邢家的意思,眼下既是偶然相遇,干脆择日不如撞日,便想邀他一块儿去逍遥一晚。
邢纪衡压根没这兴趣,连连推说家中有事不便,改日自己做东再聚,可对方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连拉带拽地硬是把他给弄上了车。邢纪衡也没辙了,这世道有钱不如有权,这人暂时得罪不起,于是就想着赶紧给安昀肃挂个电话,跟他道个歉说一声,谁知家里电话一直没人接。他虽是心有纳闷,却也未作他想,安昀肃平日向来不出门乱跑,只当他可能是没听见,想着晚点再打,结果一来二去再没找着挂电话的机会。
当他赶到本宅再见到安昀肃时,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眼前这个虚弱不堪却依旧对着自己笑的人。说实话,他气愤至极,可又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发火的对象——说到底,是他自己没保护好自己的人。他也的确没说别的,只强捺下心中火气,沉默着把人接走了。
只是,打这以后,本就与家人不亲近的邢纪衡,几乎没有再主动回过老爷子那头,只在过年时象征性地打个照面就离开。家里人对此心知肚明,却谁也没法开口要求别的,连着邢父也不好意思再提让他跟安昀肃断了的话。直到今年年初,邢父身体突然垮了,邢纪衡才重新搬回去住了些日子。
清明刚过没几天,邢父的病情急转直下,一天早上突然把小儿子叫到床边,说想见一见安昀肃。起先邢纪衡不想答应,他怕老爷子临走临走还要羞辱自己的爱人,可看着他说话都费力的样子,又觉得不像。
于是,安昀肃还是来了。邢父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他一个人。
“昀肃……”
安昀肃一愣,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