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许谨修无数次感谢姆妈的温柔。这个女人,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她的孩子,以一种温柔但是不强势的方式。
何秋白对于喝药是很讨厌的,但是他又确实生病了,不得不喝。
除了着凉的药,还有调理何秋白身体的药。那个庸医说过,这药可能对何秋白恢复神智作用不大,但是终归还是有作用的。于是许谨修就命清风去煎。而在这个时候,许谨修才意识到月银的重要性。没办法,这何秋白的药钱不是从公中出,而是他自己出。
哎,许谨修可为这药钱发愁了。
他几乎没有再用他的月银了。
可是似乎仍旧不够,只好是希望他快点长大。过了舞勺之年,他就要开始人际上的交往,那个时候,月银可就多了。
许谨修对于这样的日子很喜欢。
晚上有一个何秋白式的大大的抱枕,很好。
别人以为的很快就会厌弃并没有出现在许谨修的身上。他依旧很喜欢何秋白。
而让许谨修很高兴的是,何秋白比刚来的时候更加聪明了点。可能是那庸医的药,可能是清风孜孜不倦的教导,总之,何秋白能对许谨修的话做出一点反映了。
他知道许谨修是谁了。
每次许谨修喊出他的名字:“许——谨——修——”何秋白会把软软的小爪子搭在许谨修的心口上。那小白爪子也不知是有什么魔力,每次贴在心口都让许谨修觉得莫名的开心。那种开心不是得到父亲的赞扬那样的开心,而是别的,从心底暖暖泛起来的开心。
他忍不住蹭了蹭何秋白毛茸茸的头发,笑得温柔。
许谨修和何秋白的肢体接触一直都很多。能抱着何秋白,许谨修就一定不会放下来;能牵着何秋白,就一定不会放开手。假如不抱着也没有牵着,那估计在把玩着何秋白身上的某一部分。无论是戳戳何秋白的小腰,还是揉揉何秋白的胖嘟嘟白嫩嫩的脚丫子,或者是蹭蹭何秋白毛茸茸的头发,都是许谨修愿意干的事。
这样的肢体接触,没有在别的人身上发生过。即使是对于自己的母亲,许谨修都没有这样的亲密。他们亲密不起来。姆妈没有办法和许谨修直接接触。这样的大家之家,养孩子都是信奉抱孙不抱子。父亲就更加了。
只有在何秋白面前,许谨修才能全然放松。
那双清亮乌黑的眼眸,永远倒映着他一个人的影子,全都满满的就是他一个人。
下了雪。
进入了冬天,天亮的就晚了,黑的更快了,为了防止出什么事,许谨修的出门时间也变短了。换句话说,就是他不必在学堂待一整天了。所以,他和何秋白相处的时间就长了一丁点。嗯,只有一点,因为他和何秋白每天晚上睡得更早了,起的更晚了,跟着太阳来的。
对此,许谨修还是满意的很。
不过,很快,他不满意的来了。
他要回上京去拜访他的外家。
母亲已经三年没有归宁了,因此这一次是一定要回去的。而且这一次还有他。
上京的家族规矩大,父亲和母亲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在找来一个嬷嬷,给他加强一下礼仪方面的训练。其实,他自小到大,都一直有人看着他各方面的仪态,但是这一次毕竟是要去上京。
听说要离开,即使是不用上学堂了都不能让许谨修高兴一下。他心里想的是:“何秋白怎么办?”
他的姆妈不至于在他离开的时候就把何秋白发卖出去,但是终归是不会对他特别好的。
但是许谨修显然没有想到,他还来了一个嬷嬷。
嬷嬷是很不喜欢何秋白的。嬷嬷用不是那种让许谨修走来走去然后纠正许谨修走路方式的路子,她就直接站在许谨修的身边,看他的举止行为,不好的直接严词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