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词最出彩的,大概是没有了。连缀而下,也不能说是特别流畅,只是这韵致,不哀不颓,不艳不伤,不喜不怒,不痴不嗔,不愁不怨。这倒是罕见。其他的,小弟就说不上来了。但若是恋慕……倒是有些奇怪。男子向女子,用‘君’不对啊。女子向男子,又颇为阳刚……”小生一脸困惑。这里一群士子默然。
那是当然的啊,这是男人向男人示爱。
那搭话的士子顶不住小生那深深困惑的目光才艰涩开口:“那天下错,写龙阳之好。”
小生在风中石化。
那士子还在娓娓道来:“前两句写景而写其情。一句‘水声度经年’已颇有一些沧桑。而历经沧桑还依旧钟情于词中的‘君’可见情深。但‘故人’始终不见,词中的人却‘不言愁’。‘青衫堆风絮’的‘堆’字用的极好。堆,这是要站的好久。这等了如此久,依旧没有放弃,大胆地道‘望君同我一般愿’……”
青衫人听着,笑了笑。
讲的倒不错。
可惜,还是假的。
☆、寂
那年初见时,他的小仆还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
那时候,小仆还没有傻,乖乖地陪在他的母亲的身边。见人会羞涩地躲在他的母亲的后面,那小嘴唇,似乎是常常含着笑的。明明还不是懂事的年龄。
他看着那两个小酒窝,就想戳一戳。可惜,那时候小仆还是小公子,他不能失礼。于是,就只能不苟言笑地站在一边,直直看着那小公子。看着小公子躲在大人后面。
然后,跟着父亲转身,去拜访别的谁。忍不住回头了一眼,却见那个孩子俏生生地从母亲裙摆边探出来了半张脸,黑亮亮的眸子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太亮太大了,里面几乎能看到他的影子。
他一下子就记住了。
那个小公子是独子,整个何家都很宠爱。
只是第一面,他就记得,那个孩子叫做,何秋白。
何秋白家离他只有一个院墙的距离。
对,他家旁边就是何家。何家何秋白的百日酒他的父亲还喝过,但是他太小。什么也不知道。
他大了一点,开始进学。从母亲的宅院里搬到一个僻静的小院。小院里只有一溜的翠竹。还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梧桐的枝叶繁茂,好些枝丫已经伸到了隔壁的院子。
他的院子墙很高很高。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会过来。不过大概父亲也没有想到,才在几个月之后,何秋白就搬到了隔壁。
他们之间,只差那么一墙之隔。
他这里很安静很安静。他是去前院进学,但是大部分时候都还是在这院子里看书。而自从何秋白搬到隔壁,他忽然就能听到很多声音了。
小孩子乌拉乌拉的哭声,还有清脆到极点的笑声,还有奶声奶气地学说话的声音,都肆无忌惮地穿过这小小的院墙,到了他的耳边。于是,他总觉得看不下手中的书。
书童问他是否要询问他的父亲,让他换一个地方。但是他不愿意。
忽然有了声音,忽然感觉到了生活的气息,挺好的。
那个孩子渐渐长大,他能听到的就更加多了。比如,那些仆役大呼小叫的声音。书童有些嫌弃何府仆役的嘲哳,但是有什么可以嫌弃的?
看得出来,那个孩子很调皮。他似乎是不再像之前那样的乖巧,处走,到处爬。
而且,那个孩子的说话能力正在上升。他渐渐能听懂那个孩子所说的话。
有一天,大概是又一年的春天,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他轻声咏读着圣人诗篇。而后忽然听到树梢哗啦啦的声音。但是并没有风来。他转头从半开的窗,就看到那似曾相识但是已经长大了好多的娃娃骑在墙上,抬着压在墙上的树枝,惊慌地看着他。
还是那样黑亮黑亮的眼。倒映着他,只是眼里有了浓重的惊慌,很漂亮。
真的很漂亮。
他敲击在桌上的手指停顿,游离的思绪也停顿,他就看着那个孩子。
那孩子很快扭过了头。消失在院墙的另一边。
只有他一个人,在半开的窗子后,看着晃动的树枝,那一声声的沙沙,直直痒在心底。
然后,他故作无事地转回了身子,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