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躲避的人群刚刚才松了口气,见马儿已倒地而亡,又惊得深吸了口冷气:这可是上官大家族的马车啊!得罪了他们,除非是不想活了。
四下忽然静了半刻,就连那乱飞乱蹦的家畜们貌似也安静了下来,似乎集体在等待着好戏的开场。
豪华马车的织锦帷帐在众人窃窃私语中被掀了开来,一个十五岁左右模样的锦衣公子从马车上跳下,白皙面容,俊逸洒脱又略带些不羁。
径自走到倒地的马儿身旁,哈腰试了下呼吸,眉头便深深皱起,冷声低喝道:“哪个胆大刁民,竟然敢打死我上官家的马?不妨站出来说话!”
锦衣公子眼角环视了众人一周,最后停在人群中央那一身补丁的瘦小女孩身上。
周围不知何时已围上了厚厚的人群,却未见有谁敢带头发话。
刚恍过神来的安若兮这才发现那已毙命了的大白马,忙擦了擦被砖块擦伤的额角,“扑通”一声仆跪下地:“这位公子大人大量,民女不小心冲撞了贵府的马匹,求公子恕罪!”说着,深深磕了两个头,埋着头不敢再说话。
锦衣公子狭长眼眸冷冷扫过那战战兢兢的瘦弱女子,不屑地勾起嘴角:“岂只是冲撞?这么说是你弄死了我上官家的骏马?”
“请公子恕罪,方才情急之下,民女危在旦夕,实属无奈!求公子大人大量,饶恕民女之过,求公子饶恕、求公子饶恕……”安若兮说着又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时那额上已是点点青紫。
锦衣少年却并不买账:“说得倒是轻巧,我这上等的河曲马,便是将你全家卖了也难以赔偿,岂是一句‘大人大量’就可了却的?哼!”
安若兮一颗心兀地沉到了谷底,想到家中贫寒,根本无力赔偿,那刁蛮的继母又不知道该如何发落自己,清冽的水眸顿时泪水盈盈。
待要再磕头,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俊郎少年,衣着虽破旧,身形却也挺拔,看容貌与女子颇为相似,年纪亦不相上。
“安若兮,不要再给他们磕头!达官贵族人家,有点权势就不把人命当回事,若今日你被压伤了,恐怕他们未必肯赔偿。走!咱们回家。”少年说着,便要将地上的女子拖起。
“胤之,不许胡说,快跪下求公子开恩。”安若兮望了眼几步外锦衣公子的冷脸,死了心地跪着不起,顺势拉住少年的手也要将其拖下一同跪着。
少年深眉紧锁,对女子的懦弱貌似十分反感,却也十分无奈,便甩拖了女子纤细的手腕,转过身子瞪着那锦衣公子不说话。
“呵!安胤之,又是你!你这刁民也真够大胆,本公子是你这等人可以直视的吗?”锦衣公子弹开折扇,狭长的狐狸眸子里盛满不屑。
“上官云帆,你的河曲马虽是我杀的,但这马发疯在先,与安若兮无关,要怎么惩罚随你便。若是不服,有本事再同我比一场好了!”少年虽地位低下,对着那锦衣公子却也不亢不卑。
“好!若是你赢了,那这杀马之罪,本公子便不与你追究;若是输了嘛……”被唤做上官云帆的美少年不慌不忙地弹开手中折扇,瞅着地上跪着的女子勾起一抹戏谑。
安胤之顺着上官云帆的眼神望去,抿了抿唇,略微不自在:“输了……又如何?”
“输了嘛,这位叫若兮的小美人儿可就得送进我上官府里,留着预备给我做侍妾……”
话音未落,远处又驶来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于是先前那辆马车的厚厚织锦帷帐再度被拉起,两名十七八岁的华服公子相继跳了下来,看面容与身量竟也十分相似。
为首的蓝衣公子面容白皙清冷,举止投足甚是清雅,上前来扯过上官云帆:“三弟莫要胡闹,还是快快赶回府里吧,不然父亲大人又要发怒了!”眼角看似无意地掠过地上跪着的清瘦少女。
安若兮正好抬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