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打仍在继续,疼痛不曾稍减。
呼吸如此热烈,风声如此清晰。
谁能告诉他,该这样逃离这梦魇?
僵直的身体陡然象鱼也似的弹跳起来,尖锐的疼痛从颈间传来。他嘶叫,呼喊,挣扎,直至筋疲力尽。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在做梦,因为只听到风声,却没有感觉疼痛。有时候疼痛又变得非常鲜明,剧烈得好像就是现实。
他迷失在似幻似真的梦境中,大汗淋漓。
当忍一记鞭子抽在他身上,将他从迷迷糊糊中唤醒时,他竟然有点感激。四周无缝的墙壁,没有指针的时钟,永远如恒的滴答声,曾经让他深深惧怕,但重新回到这个监牢,居然都让他感觉安心。
——只要不陷身在梦魇中,怎么都好。
他安静地舔食完了狗食,他现在已经非常熟悉这味道了,其实也不坏。
轻吁一口气,他现在才有一点点恢复状态,只觉浑身像被抽去了骨刺的鱼,软软的没有丝毫力气。
忍静静地看着他,道:“今天感觉如何?”
羽无力地笑笑,勉强打起精神,道:“还好。”
他不知道自己深陷的眼窝和死灰色的面容已经暴露了他的虚弱,只是本能地想在调教师面前隐藏自我。
忍并没有揭穿他的谎言,温言道:“我想知道你下体的鞭伤是怎么回事,但我不会强迫你。你可以选择告诉我,或者留在这里继续思考。”
羽苦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会相信么?”实在害怕被单独留下,他急急忙忙地补充道:“但这就是实情。”
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蓦地一笑,道:“好,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说服我。”
羽松了口气,将头枕在忍的大腿上,微温的人体带给了他现实的温暖,不由自主地蹭了蹭。
这一动作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痛楚,他这才发现颈间的皮肤已经磨破了。
羽一呆,本来似乎有些许的头脑顿时如万花筒般的旋转开来:
——难道说他经历的那些鞭打,听到的风声,并不是梦境?
——还是他不堪噩梦的骚扰竭力挣扎所以才磨破了皮?
——这到底是场噩梦,还是精心安排下的现实?
他再一次陷入了迷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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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静静地流逝。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间奇异的房间里呆了多久,时空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概念。
如影随形的噩梦仍在继续纠缠着他,但不停地和现实中的情节掺杂在一起,变得支离破碎,混乱不堪。他常常梦见自己被一个戴面具的男子鞭打,有时候感觉疼痛,有时候只有风声,有时候执鞭的人干脆变成了风间忍。
忍有时候回来看他,虽然总是用一记鞭子将他唤醒,但他仍然欢迎,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能在光明的环境下见到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只是忍总是要求他坦白一切,而这正是他最不想做的事情,实在被逼不过,只好胡乱说些琐碎小事,或者干脆乱编几句。而忍在察觉他说谎后便有很长时间不出现,留他一个人在空白的空间里陷身于现实与梦境的谜堆中。
为了延长忍在场的时间,他不得不一再重复谎言以应付忍的反复盘问,直到自己都觉得可以以假乱真为止。这成了他又一项艰巨的任务,以致于应付忍的提问慢慢地也变成了他噩梦的一部分。他总是梦见自己被鞭打,被盘问,有时是以小孩的形状,有时则是奴隶生活的再现,梦境和现实逐渐模糊了区别,随着忍逗留的时间越来越短,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清醒还是在做梦。
他知道自己正在崩溃。在进食的时候,偶尔他的脑海中会闪过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