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权的手下撤走之后,狗仔们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穆斯予的别墅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但是出于谨慎起见,穆斯予还是又细细观察了两个小时,确认唐权的人没有去而复返,才通知自己一位信得过的朋友,将阿留秘密转移去偏远小镇上的一家医院治疗。
临走前,阿留抓着穆斯予的手问:“我的家人,我的弟弟妹妹他们……”
“他们现在呆在很安全的地方,”穆斯予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唐权找不到他们的。”
阿留这才安下心来,但脸上落寞的神色,还是透露出他此刻低落的情绪。
穆斯予又道:“有件事,本来想晚点告诉你的,但是既然你受了伤,那我就早点告诉你,让你高兴一下好了。”
阿留问道:“什么事?”
“我已经向预备役培训基地寄了一封推荐信,”穆斯予道,“等你养好了伤,就能进入培训基地接受正规的培训了。”
“真的?!”阿留顿时来了精神,眼中的眸光也顿时澄亮了许多。
“不过我只能做到这一步罢了,”穆斯予说,“能不能顺利通过最后的考核,还要看你自己的努力。”
“我一定会努力的!”阿留用力握了握拳,兴奋地差点整个人坐起来。
穆斯予只好又将他按回去:“不过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安心养伤,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接受严酷的体能训练,明白么?”
“明白。”阿留立即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
目送那艘载着阿留的飞艇消失在天际之后,沈清源看向穆斯予:“阿留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了?”
穆斯予回到房内沙发上坐下,顺手在茶几上拿起两个高脚酒杯,给每个杯子里倒了小半杯红酒,朝沈清源举了举酒杯:“我想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可能有点长,要不要边喝边听。”
“我可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沈清源站在门边不动,“我要的是解释,三言两语就应该讲明白的事情。”
“啧,真是一点情趣都不懂。”穆斯予不满地咕哝了一句,然后举起酒杯,自顾自饮了一口,说,“你既然已经看过了我的资料,应该知道,我在十三岁那年,曾经被人绑架过。”
“嗯哼。”沈清源挑了挑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将我藏在偏远山脚的一个仓库里,不给我饭吃,还筹划着,等拿到了钱,就将我撕票。我趁着夜晚他们都睡着了,偷偷逃了出去,但还是惊动了绑匪,眼看着我就要被他们抓回去了,这时候有两个少年英雄救了我,他们一个大约十六七岁,另一个,跟我差不多大。”
沈清源听着他的描述,目光渐渐悠远起来,仿佛陷入了久远而模糊的回忆。
穆斯予继续道:“大一点的那个少年,听说了我的遭遇之后,就单枪匹马地去仓库里解决那些绑匪们;而小一点的那个,则负责留下来保护我,他见我肚子饿,便给了我一块军用干粮。我至今还记得那块干粮的味道,很香,很甜,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沈清源的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盯着穆斯予看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字:“你……”
穆斯予并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那个少年的名字,只知道他的同伴叫他青狐。他们帮我报了警,就匆匆离开了。后来,我多次寻找他们的下落,都没有办法找到他们,再后来,我秘密加入了联盟野战军,才知道,原来他们属于野战军中的特种分队,身份神秘,执行的都是高难度任务。
“为了再次见到那个名叫青狐的少年,我报名参加了预备役培训,接受了非常严酷的筛选训练,最后终于通过考核,进入了特种分队,却没有想到,那个少年,连同他的另外四位同伴,全都已经不在了。我查阅了他们的档案,发现他们都已经死在了最后一次华西战争的战场上。”
沈清源没有料到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曲折,而令他有些汗颜的是,自己居然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跳了出去,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穆斯予却低着头,仍在继续说:“我原本就是为了青狐才加入特种分队的,当得知青狐去世的消息时,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我的初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沈清源被噎了一下,穆斯予如此认真地跟他聊着自己的初恋情怀,让他感到非常不适应,在他的认知中,穆斯予还是嬉皮笑脸的模样让他比较习惯。
随即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和穆斯予这段时间的接触,以及穆斯予对自己神转折般的态度转变,大致能猜到他是在什么时候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于是问道:“你是怎么识破我的身份的?”
“之前只是觉得你和青狐长得像而已,但是后来,当我无意间看见了红雀以前的照片之后……”
穆斯予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沈清源已经基本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以前他执行任务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易容出现的,所以退役之后也没有对自己的外貌进行太多的改动,谁想就遇上了穆斯予这个偷看过他私人档案的家伙。
沈清源整理了一下情绪,心平气和地道:“虽然有点吃惊,但还是应该祝贺你,成为了特种分队的一员。”
“现在已经不叫‘特种分队’了,”穆斯予说,“自从华西战争结束之后,我们的任务性质渐渐发生了变化,从以对敌战斗为主,转变成了以情报收集为主,也就是说,从前线转向了幕后,所以我们设立了独立的情报部门。而我目前的主要工作,就是找出‘收割者’的踪迹,阻止西语联盟对我们的间谍渗透。”
沈清源笑了起来,揶揄道:“没想到你居然选择了跟我一样的工作性质,不过老实说,你的易容技能实在不够看。”
“这的确是我学艺不精,”穆斯予不以为忤地笑,“不过为了能继承你的工作,就算不精我也要做下去。”
他说着,站起身走到沈清源面前:“其实有件事情,我好奇很久了,你的刺青是刺在哪里的,我想看一看。”
“现在没法给你看,”沈清源下意识侧身避了避,“我用特殊药水处理过,药水失效之前,是看不到刺青的。”
穆斯予奇怪地皱起了眉头:“怎么,你用的药水跟我们的不一样的吗?不能随擦随抹的?”
沈清源也奇怪地看着他:“还能随擦随抹?”
“是啊,就像这样。”穆斯予说着,拿起一个没有标签的玻璃瓶,倒了一点药水在手上,然后对着镜子往自己肩膀上一擦,刺青图案便渐渐消失了。然后他又用同样的药水一抹,图案又渐渐显现了出来,“怎么样,这种药水很方便吧?”
“……”沈清源看得有些无语,半晌才道,“想不到现在还有这样的药水,不过我觉得这完全没有必要,我这药水擦过之后,除非不小心碰到能稀释这种药水的物质,否则至少半年内不需要担心刺青会暴露出来,何必要擦了抹抹了擦这么麻烦。”
“哎,你是一劳永逸了,可是我们不行啊。”穆斯予叹了口气,“组织在我们的刺青里面参了定位元素粉,如果72小时内探测不到我们所在的位置,就会判定我们遇险或叛离。所以我会根据实际情况决定要不要擦药水,即便擦了药水,72小时内也必须抹掉一次,否则就会有大麻烦。”
沈清源听得目瞪口呆:“定位元素粉?居然还有这么变态的东西,如此一来,你们相当于是时刻暴露在组织的监控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