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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团柔软甜腻,漆木筷子的边沿似是正在被它吞没一般,正柔柔地深陷进去。

聂怀恩心中微颤,见递到自己嘴边来的小食一眼,却眼都不敢抬,只微微启唇将它叼在自己口中,细细软软地嚼。

嚼着嚼着,聂怀恩突然觉得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开始破土而出,肆意生长。

他不知想起什么,耳根突然蔓起粉红的晕色来。然后那粉红一路从耳廓一直蔓延到耳尖,映得双耳娇柔欲透,像是煮熟的明虾。

白折溪望着面前垂目低首却一言不发的人儿,脸上忽而浮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他望着聂怀恩熟透的耳尖和震颤的喉结,忽然觉得心中的某些好像也正死灰复燃一般,突现燎原之势...

他们便这样,他望着他,而他却垂首望着地面。

犹如两尊静静的雕塑,笼罩在暖暖的春光里。

过得许久,才听那低首垂目之人突然开口,一字一顿吞吞吐吐地道:“清溪哥哥,白糖糕,好吃...我,我也喂你吧?”

“好啊。”

白折溪微笑地望着那段拈着糕点,缓缓送到自己嘴边的手指,突然很想恶作剧般低下头去,逗逗那个垂着脑袋羞怯的人儿。

但他还是止住了心中那一点点好似得偿所愿般的心花怒放。

只俯身,缓缓开口含住了那块白糖糕,并轻轻探手,握住了那只尚悬在半空,余颤未熄的手。

“新年的时候,你同我一起去逛庙会吧?”

“啊?嗯...”

聂怀恩的手被白折溪轻轻地握着,缓缓落下搭在石凳之上。

两双手浅浅地交叠在一起,二人却尽然别过头去不看彼此,仿佛双手不过是不小心碰到,然后没来得及得分开罢了...

那一瞬,聂怀恩突然觉得满心欢喜,胸中仿佛灌了蜜一般。

似乎直到这一刻方才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不负春风…

第6章第6章

缺了一味药引之事说大不小,连日来白折溪虽精神渐佳,却始终内力全无,大夫从未遇过此事,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聂怀恩就算心下焦恼,却也无可奈何。白折溪终是凭着那方子捡回了一条命来,聂怀恩早已不住地感恩上苍,哪里还会怪它半毫?

再不如意,新年便也还是如期而至。

白府上下张灯结彩,看是庆祝新年,实则也为了恭贺家主重获新生。

白家家仆向来恪守本分,虽从未多说什么,可家中两位主人的模样他们却也全然看在眼里——那二人每日同吃同住,在家人面前却也从不避讳,好似蜜里调糖。

吃过晚饭,两人将将坐在屋内围火消食,却听屋外小厮急言令色奔来禀报,说那日随公子一同前往城郊的家奴归来,正在堂前等着求见公子。

聂怀恩听闻此言心中一凛,望了白折溪一眼,却见他竟然不似以往,居然突而面露难色。

白折溪深知此事于聂怀恩来说势必是一道坎,可一直瞒着却也无事无补,只当下回望了他一眼,终还是叹了口气,松口道:“你可先得答应我,得知事情真相,切不可怒急冲冠伤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