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再回到你那个四面漏风的小家里不照样旧病复发?你在信上也说了,说你在云城挣大钱,六百块算什么大钱,要挣大钱,眼光就要放长远点。你杀了买家,就算变卖了他家里所有东西都算不上大钱,大钱……”容匪抽出根筷子往百味酒楼一指,调子一转,嘴角带笑,“大钱在那儿呢。”
无名撑着膝盖:“我不懂你说的这些,六百块对我来说足够了,你想挣大钱,你自己挣去,别拉着我。”
容匪道:“三十年前,朱英雄也和你一样,不过是个光脚穿裤衩的穷小子,你还有力气搬转头,他连搬砖头的力气都没有。但是他够狠,肯拼,看得长远,三刀捅死了个码头商人,抢了对方的码头自己单干。如今呢?他身家近亿,要什么有什么,呼风唤雨,只手遮天。”
无名不想听了,起身要走。
“站住!”容匪喊他,“你大字都不识一个,报完仇难不成还打算回工地干活?你以为白帮其他人会放过你?你就算连夜逃回老家他们也会一路追杀,你能打,死不了,你的家人朋友也都和你一样能打,你要怎么保护他们周全,你为他们想过没有?他们过着他们的日子,却要因为你而招来杀身之祸!”
说到家中亲友种种,无名稍显动容,他重新坐下,看着容匪说:“我去和朱英雄承认杀了白有道,对你有什么好处?人又不是你杀的,是我干的,你能沾什么光?”
容匪看出无名心中已有些动摇,笑逐颜开,道:“我的好处就是有了扳倒白帮的机会,杀了我的买家不算真正报仇,冤冤相报,只会没完没了,斩草要除根,只有白帮倒了,这仇才算彻底报了,你懂不懂?”
无名仔细思量,连吃了剩下的三碗河粉,一拍桌子:“好,我跟你进去。”
容匪满意地点点头,道一句:“孺子可教。”付了河粉钱,就带着无名穿过马路,去百味酒楼边上的器乐店里买了面铜锣。无名看不懂他此举,但见容匪走到店外,拿鼓槌一敲,锣声脆响,引得路人注目。容匪冲他努努下巴,无名捂着耳朵跟了上去,容匪一边敲铜锣,一边走进百味酒楼。酒楼中的年轻企台见了他,出来拦了下没能拦住,容匪继续往酒楼里走,铜锣敲得愈发响,高声道:“白有道恶贯满盈,失礼失仁失义。”
又来了好几个传菜跑堂的挡路,不是被容匪撞开就是被无名推远了,容匪走进酒楼大堂,一眼就找到了坐在正中间一张大圆桌上独自吃饭的朱英雄。
容匪喊道:“白贼处处不及青帮英雄,仰仗探长人情,得以纵横云城,欺善霸凌!”
酒楼中人人侧目,连朱英雄也抬头望住了容匪,容匪喊得更起劲了:“兄弟无名素来仰慕英雄美名,所谓英雄有度,无名难忍,愤而诛杀白有道,这枚金哨子就是我兄弟拿来孝敬朱老爷的!”
他说完,拱了下无名,无名会意地将那金哨子朝朱英雄扔去。朱英雄身边那穿蓝衣裳的青年男子伸手接住,忙递给朱英雄看。
容匪此时已经走到了朱英雄桌前,立即有两个凶神恶煞的马仔挡在了他面前,要他快滚蛋,容匪越过两人的肩膀笑眯眯地看朱英雄。朱英雄拿着那金哨子,瞄他一眼,挥了下手,歪着嘴道:“都让开。”
两个马仔板着脸散开,容匪笑着冲朱英雄抱拳作揖,拉着无名上前:“这位便是我的兄弟无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