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阳觉得自己被抽空的脏腑,又在一瞬间回到了身体里。
知觉开始从麻木的四肢复苏,狂喜和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明明没有喝酒,却有种喝酒之后才会产生的兴奋和恍惚。
他顾不得身体的状况,踉跄着从沙发上起来,在唐奈的搀扶下,将颤抖的手贴上门板,顿了顿,咽下唾沫,然后将门用力推开。
耀眼的阳光照射了进来,把眼前的一切冲淡地像一场纯净易碎的梦境。
林灼阳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收缩,他看到那个熟悉的侧影坐在扶手椅中,仍然显得很虚弱,他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黑色的刘海垂在眼前,手中捧着一杯咖啡色的药剂,药剂中蒸腾出的氤氲水汽朦胧了那人消瘦的侧脸。
这张画面,完美得近乎虚幻。
林灼阳愣愣看着他,眼眶渐渐湿红,他不敢出声,唯恐一发出声音,眼前的人就会消失,就会不见。
“……”
注意到林灼阳的目光,萧典侧转过脸,用那双浅褐色的眸子,淡淡望着他。
目光融汇的时候,仿佛是会心的,情不自禁的,萧典的嘴角轻牵,虚弱地挽成一个浅淡温和的弧度,笑意从他薄薄的唇间漾出涟漪。
那笑容一直漫延到深邃的眼底,很平静,很淡然。
恍如无波的古井。
萧典扬了扬手中的杯子,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他只是外出旅游,然后,一切都过去了。
“苦的……”他抿了一下嘴唇,把杯子轻搁在桌面上,裹着毛毯慵懒地滑落些许,依旧像从前一样无理取闹,“林灼阳,你回家得给我煮桂花团子酿,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