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阳用没挂点滴的手抹了抹脸,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着萧典,“……那好,你去买吧。”
“想吃什么?”
“……牛肉面。”
“牛肉不消化!不成!”
“…那就…牛肉粥……”
萧典僵了几秒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草根爆发户
林灼阳不喜欢在挂水的时候孤零零地等着别人,这孩子打小心里就有阴影,十岁的时候发了一场高烧,老爷子陪他来打点滴,结果中途单位里有事,老爷子就让小林公子自个儿先坐着,等他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回来。
可是那次的事情非常棘手,林灼阳左等右等也不见自己老子的影子,后来盐水一瓶都快挂完了,他还傻乎乎坐着,没让护士来换,等旁边的阿姨发现的时候,林灼阳的血已经回到了输液管的橡皮接头处,那场面,吓得小林公子差点背过气去。
萧典出去大概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林灼阳抬头望了望有些瘪下去的点滴袋子,心里暗暗着急起来,他伸长脖子张望,脚不安地蹭着。
正在这时,林灼阳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林灼阳猛地一惊,回过头,只见一个长得特爷们儿的哥们儿站在自己身后,那哥们儿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是那种成熟男人特有的深邃沉和。
林灼阳愣了愣,诧异道:“……呃……戴董?”
眼前的这个看上去非常难以捉摸,给人以阴险狡诈感觉的成熟男子就是浙商圈子里还至今单身的草根暴发户戴疏,说起来这个戴疏的经历还是非常传奇的,他父母早亡,听说死得十分蹊跷,戴疏穷困得一度连高中都读不起,只能半途辍学,去给人家做工地里的搬运工,做粉刷匠,后来打开了些社会关系,经人介绍,又去做了一个大老板手下淘古玩的跑地皮,这是行话,其实也就是负责去给老板跑腿,去民间到处看货,四处捡漏的。
戴疏的老板年级挺大了,是个政府高官,姓韩,听说他家祖上是干革命的,文革时期被批成了右派,老太太死在了牛棚里,大儿子——也就是韩老板的亲哥哥,活生生被逼疯了,而二姐不堪□,半夜吊死在档案室的梁柱上,后来四人帮遭到粉碎,韩家才终得平反,可惜好好的一家子,死的死,疯的疯,只剩下了韩老板和他的老父亲,国家为了补偿老革命者,给韩家唯一剩下的儿子安排到了机关工作,韩家才重新兴旺了起来。
戴疏天赋非常高,跟着韩老板的儿子学了一段时间之后,眼力就毒了起来,大开门的货自然不在话下,立刻收进,而那种用老胚子做旧的高仿品,他也是一下子就能看出门道来,时间久了,连老板的儿子都被他比了下去,戴疏的名字,在古玩界也渐渐被叫响了起来。而这个时候,也真是造化弄人,平步青云的韩老板因为贪污受贿的原因,被双规了判到了监狱里终身监禁,家产也全部被查封,戴疏此刻倒也不怕没了雇主,因为他自己的翅膀已经硬了,可以在古董界扑腾着起飞了。
再后来的事情,商圈传得比较模棱两可,林灼阳大概只知道,戴疏在江苏溧阳县淘到了一个元青花的大罐子,收它的乡下婆子以为是什么破东西呢,竟然拿它来当粪缸用,戴疏对着那元青花的大粪缸,激动得哭爹喊娘两眼发红,挺帅一小伙儿跟得了失心疯似的,连哄带骗愣是把它弄到了手。
一个元青花大罐子,好的能卖到几个亿,戴疏这个普通点儿,边角有冲线,但依然拍出了两千万元的高价。人的狗屎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天要送戴疏这个罐子,戴疏又拿这笔钱做起了生意,从此发家了。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挂水?生病了?狗屎运哥们儿笑眯眯地问林灼阳,伸出手来亲昵地揉着林公子的头发。
“……呃……”林灼阳往后面缩了缩,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戴疏啧啧嘴,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林灼阳这才注意到他绑着绷带,暗红的血渗了一些出来。
“又被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