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著点燃一根烟,我不再说话。他沉默了一会,也点著一根,一脸担心的问:“他想怎麽样?”
“什麽?”我失笑。“他能怎麽样,他根本就不怎麽记得我,我还真巴望著他能怎麽样呢……”
沉吟了一会,他诚恳的说:“我从没问过你们到底发生了什麽,但我心里清楚。你这七年来半死不活我也看在眼里……我知道你这人死心眼,谁劝也没用你就好自为之吧!要是有什麽用得著我的地方就说,我想你也不会跟我客气……”
“嗯……”对於程叶,我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也许正因为有了他无言的支持,我才能从无边无际的痛苦煎熬中撑到现在。
“那你有什麽打算啊,我是说工作方面的。回去道歉?那少不了处分批评的……我看你也别打球了,到我们公司来吧,凭我的职位给你安排个工作还不成问题……”
“得了,就我还不两天就把你的部门折腾黄了?只是要我回去道歉是不可能了……”我也不是个习惯对别人低三下四的人,孔雀除外。“其实之前我们大学就和我联系过,希望我退役後去教体育……看看他们现在还要不要我这个问题球员。”
“他们敢不要,你堂堂职业篮球明星,还入选过国家队,去当体育教师委屈死了……”
做为在本省甚至全国都小有名气的球员,我在机场公然殴打领队的行为被媒体大肆炒作,那个一直对我悔恨在心的老头不止一次声泪俱下的控诉我的罪行,他甚至说自己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成名以後就全然不把他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平时就飞扬跋扈等等。
以前相处都不错的队友没有一个站出来为我讲话,记者采访他们时也都吱吱唔唔的说不清楚,暗地里却打电话来说我做得好给他们出了口恶气。对於他们两面倒的做法我没有一丝责怪,大家生活都不易,他们没有义务为我出头。
但所谓的暴力事件对我的求职的确造成了影响。本来说好一到学校就安排我做特聘教授的,但事件扩大的结果是从教授降格到了讲师,不过也无所谓,能混口饭吃我就心满意足了。
父母对我的决定担忧一阵後表示支持,在他们心中大学老师是神圣的,比运动员要强千百倍,事实上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目前的工资不如做运动员的一半。不过也幸亏我平时就没有乱花钱的习惯,家里唯一的奢侈品就是台二手的奥迪车。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把它买掉,毕竟家里离学校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度过了初时的磨合期後,我意外的发现做教师比做运动员还适合慢性子的我。做球员时的缺点,例如出手不够果断抢断不够积极等现在完全不影响我的教学,对付这些门外汉的学生我再怎麽不积极也是绰绰有余,而中投远投的准确率却经常引起他们集体性欢呼。
自从机场的惊鸿一瞥後孔雀就再也没出现,这结果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我现在走在街上会有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东张西望。也许我潜意识里还在期望他像那日那样突然闯入我的视线吧。
其实我有时会埋怨孔雀为什麽要再度出现,还那样言辞犀利的勾起我往日痛苦的回忆,对他的最後印象停留在那温馨的清晨单纯的笑脸对我而言才是最好的结局!但我又矛盾的期望他出现,什麽想念爱慕完美结局都比不上真实的触感,肌肤依旧比常人炽热,眼神仍然似北极寒冰,言语还是犀利的如严冬的风雪……这样的孔雀才是真实的,是我痴心迷恋终生无悔的孔雀啊。
大约过了三个多月,学校正忙著期末考试,一群平时经常性旷课的学生整天给我打电话,不过是苦苦哀求我千万手下留情不要让他们挂科。我一律给他们开绿灯使得各个都对我感恩带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