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有可能也是那群少爷。
我盯着高凯出去,没说话,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把我整个头塞进去,淋了自己一脑袋水。
这是冬天,我体质易感冒。等我把水冲了个差不多的时候,我抹了抹自己的脸,知道这个兼职差不多没办法干下去了。
下午的时候我以生病的借口辞职了,去找赵佳佳开了工资,刚出绿水雅阁就发现自己摇摇晃晃,有点发烧了。
我强忍着难受,搭着公交回了家——我这几天都没有回家,一直在振阳家待着——在振阳家可以搭到我小姑姑的便车,很方便。
我家在一楼,我刚进单元门就觉得不对劲,一股浓烈的酒味冲鼻而来。但是我实在是有点头晕,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奔家门去了。
到了门口才发现靠近一楼的楼梯处坐了一个人,脚底下散乱着扔了几个酒瓶子。
是谢清琅。
他能找到我家我不奇怪,我比较好奇的是,他怎么又喝得烂醉如泥,并且还出现在我家门口。
但是我向来奉行的准则让我压抑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我掏出钥匙,去开门。
“唐述冬!你他|妈真是太狠了!”谢清琅忽然发难,吓了我一跳,手里的钥匙掉到地上。
我蹲下身来捡钥匙,眼角就看到一道身影朝我压来。我刚准备闪躲,脑海里却忍不住浮现出谢清琅的家世来。
我从小到大一直活得战战兢兢,从我懂事开始就看着我父母为了一口饭奔波不止。小时候住在镇子里,一个镇子不过就是百来户人家,大家彼此都认识。镇子小,人心却未必小。我听我妈说过,我爸年轻的时候跟人做生意,亲如手足的兄弟,到最后还不是卷着巨款就走?我爸一贯老实,被人坑了半辈子积蓄,心里苦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又是个男人,顶天立地,所有苦难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从那个时候又染上了烟瘾。
小镇的人到底是不会当面说你,可这毕竟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
卖了家里的几间瓦屋,到了省城,每天凌晨一点多起床到郊区去进蔬菜,然后再回来贩卖,来来回回,挣的也不过是蝇头小利。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捷径可以走向成功,我也希望可以走一下。
也许是因为我发了烧,感情变得有些脆弱,脑子这一刻却又偏偏极其清楚,说不上是为了我父母,还是为了我自己,眼里渐渐就有了些湿润。
谢清琅一下子压在我身上,一只手试图往我脸上抓,充满酒气的嘴凑近我的耳朵,喃喃自语:“述冬啊,你……你哭什么啊!当初,当初可是你把老子我,把我甩掉的!妈的,太狠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被人甩!”
看到他这副烂醉如泥的样子,我真的好想上去揍他。但是我还是极力地控制住了我自己。
我一手把他从我背上捋下来,清清嗓子,刚准备说话,一口气就憋不上来,猛烈地咳嗽起来。
“述冬,唐述冬,你怎么了?”谢清琅这个酒鬼眼睛都睁不开了,一双爪子却挥到了我脸上,胡乱摸着,随后又怪叫道:“你脸怎么这么烫,你是不是发烧了?走啊我们去医院!”
我慢慢平复自己胸口的那股气,一巴掌挥开他的爪子,小声骂道:“谢清琅你真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