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这一场廷议的结果,姜梨带着桐乡人在长安门前鸣冤鼓的动作,已经让整个燕京城的人们都知道。无意中,也得知了这桩案子的来龙去脉。所有人都为薛家一案揪心着。
因此,廷议的结果出来后,短短一个时辰,几乎整个燕京城都传遍了。
那薛怀远果真受了天大的冤屈,分明是好官,却被害的如此田地。众人也晓得了,薛怀远曾经叫薛凌云,做的是工部尚书,燕京城的运河,便是他主持修缮的。
运河一事,造福多少百姓,燕京百姓闻言,几乎要与桐乡百姓一般,为薛怀远的遭遇大感不平。那冯裕堂被判处绞刑,百姓们便自发的要去亲眼目睹恶人断气。
与此同时,还有一则传言传的沸沸扬扬,听说薛怀远入狱,是当朝永宁公主指使冯裕堂干的。这传言没甚么根据,且永宁公主和薛家也没什么往来,因此说的时候,并不能找到切实的根据。但说的人多了,渐渐整个燕京城的人都知道。
听说成王的人派人去查传言的源头从哪里出来,可传言的人却在短短时间里消失无踪。燕京不是桐乡,成王做不到冯裕堂那般让燕京城的人“道路以目”,最多只惩治了几个公然谈论永宁的人,至于私下里谈论的人,却是不能一一处置。
毫无疑问,放出传言的人,自然就是姜梨了。
姜梨今日是去看冯裕堂处刑的。
她其实不大愿意看这些血腥气十足的场面,但每每想起来冯裕堂做永宁的走狗,在狱中如何折磨薛怀远,以至于薛怀远变成如今的模样,她就不能释怀。因此即便血腥,他今日还是要来看冯裕堂处刑。
冯裕堂过后,就是永宁和沈玉容。
菜市口围满的都是看热闹的人群,桐乡的百姓还没有回去,每个人都到了。他们往冯裕堂脸上扔石子菜叶,表达内心的愤懑。姜梨远远的站在人群里,戴着斗笠,不让人瞧见她。
姜元柏如今配给她的侍卫,倒是多了一倍。在廷议上姜梨的做法,狠狠地得罪了成王。成王必定会寻机会报复,为了以防万一,姜元柏这些日子都不让姜梨出门。今日还是姜梨偷偷出来的。
姜元柏那一日在廷议后,曾问过她,为何这桩案子里最后牵扯到的竟是永宁公主。一早对姜元柏所说的,并非永宁公主而是右相李仲南。直到廷议开始后,听到永宁公主的名字,姜元柏惊诧不已,倘若早知道此案和永宁公主有关,姜元柏决计不会任由姜梨如此行动。
姜梨只道:“父亲,此案的确和右相李仲南有关,只是比起李仲南,永宁公主的信件更是准确。廷议上的事您也瞧见了,李仲南帮着成王,是成王的人,说永宁公主还是李仲南,到头来,都是一样的道理。”
“可最后永宁公主也并未落实罪名!”姜元柏道。
“是么?”姜梨当时只回答了一句,“可是父亲,再看来日,这罪名,总有一日会落实的。如今咱们就只当提早知道了结果,至于日后,走着瞧就是。”
姜元柏仍是不信,但此事到了现在,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况且姜元柏也看的清楚,洪孝帝那一日在廷议上的态度,分明是偏向于姜梨的。或许就是希望利用薛家一案来打压成王。洪孝帝的态度,姜元柏无论如何都不能装作不知道。因此也只能将此事作罢。
但心中,究竟对姜梨的自作主张起了不喜。
姜梨并不理会,桐儿和白雪纵然平日里也算胆大的,但看到行刑的画面,还是捂住了燕京。倒是姜梨,一眨不眨的盯着冯裕堂,直到他咽气。
冯裕堂的党羽已经一网打尽,洪孝帝也重新任命了襄阳桐乡的新县丞,这位新县丞姜梨虽然不是很了解,但至少有了冯裕堂的前车之鉴,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