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还残留着些许麻醉的效果。
泪水一滴一滴落下,在床单上积聚成明显的湿渍。
载镕明知这样极为失态,甚至显得软弱,努力压抑着哽咽声,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上辈子杨酌霄得知自己的伤势之后,那张万念俱灰的脸孔。
杨酌霄的左脚伤势能够治愈,虽说不可能恢复到跟以前完全一样,但至少还有行走能力;然而那一次的伤势实在过于严重,即使杨酌霄捡回了一条命,却也不能再骑马了。
根据医生的说法,往后必须尽量避免对双腿造成负担的运动,骑马当然也不例外,万一再次受伤,或者又发生什么意外,杨酌霄的左脚无法负荷,往后或许连正常行走的能力都会失去。
在那之后,杨酌霄就不再骑马了。
载镕想到这里,正巧对上了杨酌霄的目光。
对方醒了。
他心中一阵慌乱,既想转身离开,又有些手足无措,竟被用不习惯的拐杖绊了一下,差点整个人栽到杨酌霄身上。
幸亏他及时稳住重心,将按在床沿的那只手收回,这才重新站直了身躯。
「你哭了。」杨酌霄淡淡道,但声调中却殊无疑惑的意思。
载镕胡乱抹了抹脸,脸上的湿意总算少了一些,但眼眶却依然泛红。
「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载镕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杨酌霄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伤势如何,往后一辈子都不能骑马,要不然也不会摆出如此平静的态度;他一想到接下来对方就要听到这个噩耗,心里酸苦交杂,神态也变得紧绷。
「你……在担心我?」杨酌霄又问道。
那张脸其实没有太多情绪,但载镕本能地意识到这时不能再给予对方任何打击,于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你的伤……」载镕斟酌着字词,「痛吗?」
「我现在没有感觉,大概是止痛药的效果。」杨酌霄答得坦然。
果然是这么一回事,对方还不知道。
载镕咬了咬牙,正犹豫着是不是该离开让对方好好休息时,就听杨酌霄道:「坐下。」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对方却以眼神示意,他只得将拐杖放在一旁,在床沿坐下。
不得不说,坐下之后确实舒服多了。
尽管刚才有拐杖帮助支撑身体,但载镕毕竟是伤在脚上,持续站着对另一只完好的脚仍是不小的负担。
「你的脚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扭伤,韧带没有完全断裂,痊愈后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他说完之后,难掩忧心地瞧着对方一眼。
杨酌霄的脸色看起来不差,整个人躺在床上,载镕不禁又想起上辈子的事情。
虽然手术成功,但要取回行走能力,仍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进行复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