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载镕与太子相处,甚至与其他的未婚夫候选人说话聊天,载镕的态度一直很自然,并不会刻意讨好谁,也不显得卑下,以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异常地镇定自若。
杨酌霄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
如果他尝试让表情变得柔和一些,对方大概也会放松一点。
就在他正在考虑这件事的时候,载镕忽然叫了他一声。
「杨先生?」
他回过神来,策马往对方的方向行去。
课程结束时已经是傍晚了。
载镕换了衣物,正准备离开时,却发现杨酌霄正坐在驾驶座上,明显正在等他,司机大概是已经下班了,所以对方打算亲自开车。
这就意味着,从郊区到内城,这一段路程之中,他们会一直处于单独相处的状态。
「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叫了司机……」思绪一转,载镕立刻找到了借口。
杨酌霄却定定瞧着他,言简意赅道:「上车。」
载镕别无办法,只能拉开车门,在副驾驶座上坐下。
记忆里,他们也有过这样的时光,不过那时是他开车,而杨酌霄坐在副驾驶座上。
自从左脚受伤以后,杨酌霄不再开车,说话的时候更加少了,也渐渐不再出入公共场合,载镕一方面心疼对方,一方面却在心里暗自窃喜。
会到他们住的地方拜访杨酌霄的,只有彼此共同的朋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陌生人会来打扰杨酌霄。
对方喜欢安静,但却不是心甘情愿与他独处,坐在副驾驶座上时常半闭着眼假寐,载镕从来不曾戳穿这件事,反而趁着对方闭着眼时,多看了几眼。
杨酌霄看似冷漠,心气也不比人低,自从被医生诊断左脚无法靠手术或复健恢复原状,也不能再进行马术比赛后,连俱乐部都不肯去了,后来还是载镕尽力劝说,才让对方打消了将那两匹名贵纯种马转让给别人的念头。
在那之后,载镕常会趁着假日亲自开车带杨酌霄去马术俱乐部,并不骑马,也不进行竞赛,只是单纯地探视寄养在那里的两匹马而已。
每到那时,杨酌霄才会稍稍放松一些,也会在练习场周围散步,那神态简直像是监狱里得到放风机会的犯人一样。
载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免有一丝涩意,但却什么都不能说。
要知道杨酌霄当时坠马受伤,也有他的原因在里头,尽管他并非直接造成对方伤害的犯人,但他却是间接促成这件事发生的元凶之一。
「怎么了?」
身旁传来沉稳的嗓音。
载镕回过神来,才发现有什么东西从眼眶落下,惊觉自己失态,匆匆用衣袖抹了双眼,勉强笑着道:「我没事。」
他不敢直视对方,于是看了车窗外头一眼,心里略微诧异。
这里并不是东宫,当然也不是他过去住的公寓,而是一间饭馆——载镕不必细看,就知道这是杨酌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