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该有个驻点。”笔尖停在她无名指根部,墨水渗进戒痕的沟壑,“当二阶导数小于零...”
“就是极大值点。”李旻突然翻转手掌与他十指相扣。车窗倒影里,陈越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像他们昨晚分享的那杯热红酒里漂浮的肉桂。
暮色中的相机店像颗沉睡的琥珀。李旻蹲在玻璃柜前辨认哈苏500el的编号,陈越正和店主讨价还价——最后对方妥协地搬出库存的一盒1980年限定相纸作为赠品,李旻看见他毫不犹豫地付了钱。
暗红色丝绒窗帘滤进的光线里,陈越努力调试那台相机的取景器。他屈膝时西装裤绷出利落折痕,倒映在玻璃展柜上的影子恰好与李旻的轮廓重迭,函数图像在坐标系里的完美交汇。
“劳驾这位女士当我的光学实验对象。”他突然转身,用冰凉的金属镜头贴了贴李旻发烫的耳垂。未等她反应,黄铜快门已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他们在等影像显影的间隙分食一块熔岩蛋糕。陈越故意在李旻伸手要纸巾时突然凑近,“这里有个驻点。”温热的触感稍纵即逝,他舌尖卷走的不知是糖霜还是她骤然加快的心跳。
店主端着咖啡经过时轻咳一声。李旻慌乱中碰倒整盒相纸,1978年的锡盒在桌上磕出清脆回响。陈越单手接住即将坠落的宝丽来,另一只手仍稳稳环在她腰间,“当年发射旅行者号时用的减震系统,原理和这个差不多。”
暮色渐浓,他们抱着战利品回到停车场。陈越突然用领带蒙住李旻的眼睛,引导她触摸车后座某个机械结构的凸起。
李旻眼前的黑暗骤然消散,天鹅绒衬布里躺着的银链在暮色中流转冷辉——是和当年那条一样的多巴胺项链。只不过曾经粗糙的氨基与羟基位置,如今变成了蓝宝石与钻石。
“当年我问你知不知道多巴胺的含义…”她摩挲着切割面,话尾被陈越突然抵上额头的动作截断。
“现在知道了。”她清楚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鼻息。
“氨基供给质子形成氢键,羟基参与亲核取代反应——而苯环上的π电子云,从十七岁那年起就只为您发生离域共振。”
“那现在该计算离域能了。”李旻的指尖还停留在车门把手的金属凉意里,话音已经混着温热的呼吸撞进陈越的唇齿间。
她左手压住他肩膀往座椅深处按去,右手顺势带上门锁,机械咬合的咔嗒声惊碎了车窗上梧桐叶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