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呢?”
“我怎么会有……”
争吵。
父母并不是总是时时和睦,有时,也会爆发孩子无法理解的争吵。哪怕是岑玄因和柳氏这样的恩爱夫妻,也难免会有争执。
他们谈话不带脏字,却是字字句句,都透着伤透人心的话。那种紧绷的气氛异常激烈,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尖锐的冲击。
一次次,再一次次。
惊蛰醒来时,他们两人的声音,就仿若还在他的耳边。
“黄庆天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没事,永清会替代世杰……”
——“偷家的老鼠,都已经被清理干净。”
惊蛰慢吞吞爬起来。
外头还下着雨,昨天温暖的日头,就好像是转瞬即逝,再没恩赐下半点阳光。
滴答——
在那连绵不断的雨水里,惊蛰侧头看去,就见赫连容正在看书。他长腿交叠在一起,坐得那叫一个随性,修长漂亮的手指挑开一页书,看得有些入神。
手边放着一盏茶,散发着袅袅烟气。
那好像是一幅画。
惊蛰起身的动作,惊扰到男人,他抬头看来,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才冷冷说道:“日后再吃酒,必须得我在场。”
惊蛰感到骨头都有点酸软,慢慢滑下床,“……那要是,想和朋友,一起吃?”
赫连容强硬:“得我在场。”
惊蛰撇嘴:“那不成。”
他低头给自己找鞋,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们怕你。”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鞋,惊蛰才又坐下来。
“……顶多,下次我只喝几口。”
“一口。”
“五口。”
“一口。”
“三口。”
“一口。”
惊蛰气冲冲站起来,瞪着赫连容:“小气鬼,一口就一口。”
拉扯战胜利的赫连容阖上书,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惊蛰,他的目光,自打惊蛰醒来后,就再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
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惊蛰早已经习惯。
他自顾自去换衣裳,留意到男人的视线也跟着过来:“你不打算去,早朝?”
“不是日日都有朝会。”赫连容淡淡说道,“纵是有,你今日不是打算去祭拜岑玄因?”
惊蛰的动作顿了顿,“你想与我一起去?”
赫连容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沉可怕:“你不打算带我去?”
“……也不是,我原本想,你可能不会在意,”惊蛰低头和腰带做斗争,“毕竟你也不太喜欢。”
家人亲人朋友什么的都跟他绝缘,他自己也并不什么喜欢。
赫连容:“你在意。”
这语气听起来有点冷淡,却叫惊蛰微微笑了起来。
他从屏风后探出头来,看着男人。
“你想去也好,不过,外头下着雨,你还是得换些衣裳。”
赫连容这些华贵的衣裳,要是泡了水,可真是糟蹋。
尽管男人并不在意,不过还是顺从着惊蛰的想法去换了衣裳,然后一起出去。
惊蛰是在马车上吃的早点。
容府上的厨娘,手艺可真是好。那糕点甚是合乎惊蛰的口味,他最近时常把这当做早饭。
“府外的匾额,可要改?”
赫连容抱着惊蛰,他完美镶嵌在男人的怀抱里,那不断辐射出来的温度,暖烘着他冰凉的身躯。
“你说,容府?”
惊蛰啃着一块糕点,犹豫了会,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必要。”惊蛰的声音过于平静,“我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