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被明雨盯得有些羞恼,捂着脸说:“别看了,真没有。”
明雨的气消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毕竟这丝毫不能改变容九的恶劣行为。
“你……他,不会是不行吧?”
鬼使神差,明雨分明是要痛骂容九,却又先问了这句。
这不能怪明雨!
他们这样的人,早没了那能力,怎能不好奇?
惊蛰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绿,简直像是调色盘,憋了半天,惊蛰恨恨地说道:“我怀疑他有病!”
死活不泄的病!
那蘑菇烫手得要命,偏生怎么都不肯哭。
可惊蛰才是那个被折磨哭都哭不出来的人!
他当真是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连眼泪掉出来都是奢侈。
因为会有人非常贪婪地舔舐着眼角,仿佛万分渴慕,连任何一滴的流失都不被允许。
明雨显然误会了惊蛰的意思,嘀咕了起来:“都不行了,怎么还那么多心思,有毛病啊……”
惊蛰:“……”
是那个有病,不是这个有病啊!
不过看着明雨的脸色没那么紧绷,惊蛰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要是明雨一个冲动,真的奔着乾明宫去了,那惊蛰得后悔死他这张嘴。
……就让他当做容九是不行了吧。
反正容九也不会知道。
惊蛰眨了眨眼,有点心虚。
明雨:“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斜睨了眼惊蛰。
“看你这样,就没打算和他断。”
惊蛰摸了摸自己的脸,惊叹明雨简直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明雨:“你要是能和他断了,至于这么纠结吗?”
他方才说惊蛰有时是个冷漠的人,这句话倒是不错的。
倘若惊蛰当真打算断了,他反倒会非常果断,根本不会犹豫。只有他还念念不舍,左顾右看时,才会给自己憋成这样。
明雨叹了口气。
“其实……”他顿了顿,“今天,是慧平去找我,我才知道你的事。”
他看了眼惊蛰,果不其然看他脸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如果是从前,你不会被人看出来。”他轻声,“惊蛰,是容九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惊蛰其实想说,并非容九,而是系统和任务的压力,以及那些如影随形的危险。只是话到嘴边,一来不能说,二来……
当真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明雨还在说。
“以前,你一直很冷静,不会去奢想什么东西,就连欲望也几乎不会有。别人让你去干苦活,你就去,就算没好事,你也懒得计较。你就好像只是,被迫活着,只要能活着,别的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他絮絮叨叨说到这里,总算停下来,认真看着惊蛰。
“可现在不是。你有慧平,还有许多朋友,有人在乎你,关心你,你也会在意他们,为了他们奔波,不再只是局限在壳子里……惊蛰,这让我觉得,你当真活着。”
惊蛰很清楚,明雨口中的两个活着,是截然不同的意味。
行尸走肉地活着,还是认认真真地活着,的确……
完全不同。
惊蛰将脸埋在手心,用力地搓着自己的脸,他轻声道:“有时我也会觉得,自己挺可怕。”
他语气有几分艰涩,带着一点茫然。
“明雨,他分明很恶劣,更是做出种种让我觉得……非常危险的举止。但我为何还是……”
犹豫。
这会让惊蛰觉得,他也活似个疯子。
…
乾明宫内,淡淡的香气,在殿内弥漫。
这股香料,最初只在偏殿。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正殿内,如今,已经是整个殿内都燃着。
宁宏儒能感觉到景元帝并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