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出言宽慰,“您身体康健,哪里老了,不过是这天气不好,我也上不来气。”
“数你嘴甜,你要是觉得气闷,可要找俊明瞧瞧,韩家若是能再添个五少爷,你可是大功一件。”
流萤小脸瞬间通红,“大太太莫取笑了,我…老爷还没…”
“还没?”大太太面露诧异,“你做姨娘也有些时日了,还是…”
流萤红着脸点点头。
大太太放下佛珠,拉住她的小手,小声问,“可是老爷有什么问题?”
流萤立马摇头,“老爷、老爷龙马精神…是我…总惹老爷生气…所以才…”
大太太不解,“这事上,如何能惹他生气?”
流萤臊得满面通红,眼底泛红,“老爷怕是…怕是嫌弃我,所以才…只想用…用药…旁的就…”
大太太瞧她可怜楚楚的样子,叹口气拍拍她的手背,“苦了你了,可我听说,不是将老三的通房拨给了你?这丫头可是那种地方出来的,她没教你些什么?”
大太太关心,流萤泪珠儿便掉了下来,期期艾艾地答,“是教了一些,实在臊得慌,我…我不敢…老爷也不稀罕…”
大太太更显困惑,“不稀罕?哪有男人不稀罕你这可人儿,莫要诓骗我老婆子了。”
“流萤哪敢,”她抽抽噎噎地说,“先前,老爷用了药便打发我走了,可后来…后来便开始作贱人,弄得…弄得流萤好疼…”
“作践?如何作践?”
大太太问得诚恳,流萤却不好意思起来,“这…”“常妈妈,你先出去。”
闻言,屋里的妈妈放下手中的活安静地走出去,从屋外带上了房门。
大太太再回过头来说道,“现下没有旁人,你与我说说,老爷如何作践人,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
“这…”
流萤踟蹰着,大太太握着她的小手又拍了拍,笑容和善地微微点头。
“那…大太太万不可告诉旁人…”
“放心。”
于是流萤一五一十地将老爷如何待她告诉了大太太。
“这是他的不是,怎地这样对你?”大太太皱着眉头听完,掏出帕子给流萤擦了泪,握着她的小手关切地问,“可伤着哪没有?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
流萤可不想再提这事,更别说让人查身子,头摇得像拨浪鼓,“我都好了,都好了,谢大太太挂心。”
大太太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可你这也不是常事,老爷在这事上,是有些怪脾气,你多顺着他,多磨合也就好了,这夫妻啊,见面三分情,你该留在宅子里,多伺候老爷才是。”
一听说还要磨合,流萤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外掉,“流萤想求大太太,让我跟着您礼佛。”
大太太一听便笑了,“你这小丫头,未经过人伦,就要进庙里当姑子,这怎么好,也怪这糟老头不知轻重,瞧给你吓得。”
大太太称老爷为糟老头,流萤也缓和了情绪,却依旧央求道,“求大太太开恩,让我留在您身边吧!”
大太太垂下视线想了想,“也罢,你若不嫌我老婆子麻烦,就先跟着我,左右这个月在山上,你先养养身子,我也不拘着你,想回去的时候便回去,小嘴里这甜人的话,不要说给我,要说给老爷听,只有他听进去了,才会心疼你。”
流萤得了这话,有点气馁,咬咬唇没再言语。
这个月她指定是不回去了,过了这个月,她也尽量呆在大太太跟前,能不去老爷那屋就不去了,当真是受不住。
“怎么?有心事?”大太太瞧着她问。
流萤摇摇头,小声地道,“大太太,我…我不是很想做姨娘。”
大太太笑着反问道,“难不成,你想做我这个太太?”
流萤吓坏了,忙摇头解释,“大太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确实是怕了…”
“你呀,还是个小丫头,又没个娘家的依仗,多亲近老爷,有个一儿半女的,将来也有个指望。”
流萤不再争辩,大太太说的没错,她只想到出了这个月之后自己能躲在大太太的羽翼底下过日子,可大太太看得比她通透,想的也长远得多。
过了这个月,往后呢?
子嗣是缘分,她不奢望,大太太的话像一滴雨珠落在心底那朵小小的花上,她想,她需要个依仗,没有娘家,需得自己挣得。
可要如何挣呢?
流萤思索的空,只听外面一两声咳嗽,常妈妈的话跟着响起,“二姨太,大太太屋里有客,这会儿不方便见外人,您要不先在厢房避避雨,我进去问问?”
二姨太笑笑,提高了一个音调说道,“这荒山野岭的,能有的什么客,不过是那小蹄子在里头抱大腿罢了,看着柔柔弱弱的,倒挺有眼色,知道往正房跑得勤,不像我,病病歪歪的,只会讨人嫌,如今连门儿都进不得。我一个外人,怎么敢劳您给通传,左右我是来过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回了。”
流萤垂着头听着二姨太的骂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小手捏在一起反反复复地搓,大太太摇摇头,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别听她那浑话,雅琴就是嘴毒,人不坏。”
说罢大太太扬声招呼,“常妈妈,请二姨太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