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身为女子却从不畏惧。每一次出征,都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以前没有儿子时,倒也无惦念,如今有了师延煜才觉舍不得。她轻轻抱了一下师延煜,温声细语地说:“母妃很快就会回来的。在母妃不在的时候,延煜答应母妃三件事情好吗?”
师延煜使劲儿点头:“只要是母妃说的事情,别说是三件,就算是一百件一千件都答应!”
定王妃好似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自己的儿子,然而此时她收起笑容,略严肃地说:“第一件事,永不准忘记你是盛国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要永远将我们的国家放在第一位。咱们大盛虽然战火不断,可总有一天会像国姓那样繁荣昌盛。”
“第二件事,不准做那背信弃义、恩将仇报、言而无信之人。”
“好,延煜都答应母妃。可是第三件事情呢?”
定王妃摸了摸师延煜的脸,重新温柔笑起来,“这第三件事……咱们延煜是男孩子,男孩子永远不准欺负女孩子,咱们延煜如果把女孩子惹哭了,就一定要把她哄好。”
师延煜松了口气,说:“哎呀,这件事情比前两件简单多了!我离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远远的就成啦!”
定王妃失笑,也不再和他多说。不舍地抱了抱他,终于跨上离开的骏马。她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只是可惜她并非像她梦想的那样死于保家卫国,而是死在了盛国皇帝的猜忌忌惮之手。
台昌州这边的情况传到了宝江城。
肖折釉一连几日眉心紧锁。她不知道沈不覆究竟在哪里,又担心台昌州失守。台昌州如今已被辽兵包围,只许进不许出,这是要等得到沈不覆下落后,一举攻下台昌州。
台昌州于盛国而言,实在太重要,更何况如今还是师延煜守在那里。
“不覆究竟在哪……”肖折釉望着摊开在桌子上的地图喃喃自语。
越想越头疼,她闭着眼睛养养神,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急忙问坐在一旁的绿果儿:“漆漆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呀,”绿果儿一边做针线活一边说,“和往常一样吃好睡好,今天还跑去寺庙祈愿呢。”
“去寺庙?你是说她现在不在府中?”肖折釉惊了。
“是呀,二姑娘说要给肚子里的孩子祈福,一早就让表少爷陪着她去寺庙了。”
肖折釉怔了怔,心里忽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漆漆可不是个信佛的人!
“走!立刻去寺庙!”
绿果儿一愣,这才发现了肖折釉的脸色和声音都很不对劲。她不敢马虎,急忙丢下手里的针线活,陪肖折釉跑出去。
此时漆漆正跪在蒲团上。刚拜完佛祖,陶陶立刻将她扶了起来。漆漆如今已经有八个半月的身孕了,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陶陶将漆漆扶到一旁,忍不住说:“二姐,我听说女人做了母亲以后性子都会变得柔和。我以前还不信,现在倒觉得是真的。你看你,以前对神佛之事最是嗤之以鼻。现在当了母亲,也能过来虔诚地拜佛祖了。”
漆漆没接话,反而说:“我听说这寺庙里的斋饭不错,你给我讨点好。怀了孩子以后胃口都变大了,折腾了半天饿死我了!”
“好,我这就去!”
陶陶将漆漆扶到一旁的长凳上坐下,转身进了后头去讨斋饭。然而等他出来的时候,长凳上空无一人。陶陶四处张望,也没看见漆漆的身影,他急忙拦住一个扫地的小和尚询问:“你有没有看见刚刚坐在那里的妇人去哪儿了?”
“她已经走了。”
陶陶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手中荷叶包着的斋饭摔到地上。他冲到门口,望着下山的路,愤怒地大喊:“二姐,你又骗我!”
台昌州前有一道河,然而这条河如今已经被鲜血染红。这几日,辽兵已经杀了很多盛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