釉和霍玄就听见了朗朗读书声。待走近了,肖折釉仰着头,怔怔看着学堂门楣上的牌匾——
文器学馆。
文器,肖文器,肖折釉兄长的名字。
读书声停下来,原本乖乖坐在凳子上的孩子们跑闹着嬉戏。肖折釉和霍玄走进小院子,一眼就看见坐在树下的两个三四岁的小孩儿。虽然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也遮不住他们两个极为相似的五官。尤其是哪个小男孩有着和肖文器一模一样五官。
肖折釉慢慢走过去。
“大姐姐,你找谁?”小男孩站起来。
肖折釉蹲下来,仔细望着他的脸,问:“你……是不是叫肖我寄?”
“哇!”小女孩儿也站起来惊愕地望着肖折釉,“你居然知道哥哥的名字!”
肖折釉红着眼睛揉了揉她的头:“肖雪满。”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小姑娘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小的手儿拉着肖折釉的手:“大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和哥哥的名字!”
“你好笨哦,大姐姐一定认识娘亲呗!”肖我寄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肖折釉笑着问:“是的,我认识你们娘亲。还……认识你们爹爹、爷爷、奶奶、姑姑、叔叔……”
两个孩子相似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一脸惊讶地望着肖折釉。小孩子总是这样,藏不住心事,都写在脸上。
“你们娘亲在哪儿?”肖折釉笑着问。
“在后院和许先生说话!”肖我寄指着一个方向。
肖折釉揉了揉他们两个头,才去找纪秀君。
霍玄本不想过去,又一想,把人家晚辈接走,如今把人送回来看望,也应该像个长辈一样跟过去说一声。
肖折釉和霍玄刚走进后院,就听见那个许先生问:“秀君,就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肖折釉愣了一下,略一犹豫,刚想离开不听别人这样私密的对话,就听见纪秀君轻若柳絮的声音:“许先生,您可知道秀君的夫君是如何去的?”
听纪秀君提到肖文器,肖折釉的脚步顿了一下。霍玄见此,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一旁的矮墙后。
“我知道,是被恶霸打死的……”
“不,”纪秀君摇头,“他是为了护着我才去的。他本可以活命,甚至可以得到一大笔钱财。”
纪秀君收回目光,看向许先生,缓缓说:“秀君知道许先生的好意,也知道您的真心。可是您知不知道我在这里与您谈真心都是对亡夫的一种背叛?”
许先生向后退了一步,痛苦地说:“不……我没有逼迫你、打扰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又支撑这么大个学馆真的很不容易。当然,我许云益爱慕你的坚强、才学、温柔和、和你的一切!所以……让我照顾你的余生好不好?让我和你一起分担!我也会对待我寄、雪满如亲生的孩子一样!”
纪秀君轻笑了一下,问:“许先生觉得我过得很辛苦,很痛苦?”
“难道不是吗?”许云益反问。
“不是这样的,我过得很好。”纪秀君言辞切切,“我和他的儿女绕膝成长,我在替他完成夙愿,我有与他的回忆相伴。感情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去而终止,所以他一直都在我身边。是辛苦,但是如今的每一日也是甜蜜的。”
肖折釉听不下去了,她匆匆离开,忍不住落了泪。
“将军,一个人真的会记着另外一个人一辈子吗?我以为嫂子早晚都会改嫁的,没想到……”肖折釉擦了泪去问霍玄,才发现霍玄的情绪也有些不太对。
“将军?”肖折釉又喊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