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让花一将药从小厨房里端出,他接过花一手中的药走至外间时,比平日里略沉的嗓音唤了容温的名字:“容温。”他话落,容温一惊,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中衣,开口问他:“二表哥可是有事?”
屋内有片刻的寂静。
容温见外面没了话语声,正要示意叶一出去瞧一眼时,顾慕颀长的身影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他神色平和,眸光深邃,就算夜间进了女子的闺房也是一副朗月清风正气凛然的模样。
容温又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自动将他与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区分开,低声道:“怎么了?”
顾慕看了眼一旁的叶一,叶一迟疑着看向她家姑娘,随后退出去,片刻,里间只有他们二人,他一直不说话,容温不由得秀眉微蹙,垂眸也不言语了。
顾慕将手中的药碗放在床榻边的小几上,俯身将修长的指节落在容温额头,神色略显舒展,随后坐在床榻边上,垂眸看着容温,将她因梦魇而显露于面的情绪都看在眼底,嗓音平和道:“听吴院使说了你的魇症,来看看你。”
容温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肯定既憔悴又狼狈,被他这样直直的看着,不自觉的就会有情绪,嗓音低低的道:“我知二表哥是关心我,可夜色深了,二表哥是世家公子典范,又官至中书令,难道不知晓男子夜间进女子闺房——不妥。”容温咬唇垂下眼睫,不去看他。
其实,容温这会儿心里因着梦魇很是烦躁,适才倚在迎枕上闭目也是为了不把气焰撒在叶一身上,这会儿看到顾慕进来,就忍不住的想要在他身上出气。
顾慕看着她这副虚弱又支离破碎的模样,立于身侧的手掌青筋微显,克制着将她拥进怀中的欲望,他嗓音温润道:“在宫中耽搁了时辰,以至于回到这里天色都暗了,夜间进来是我的不对,”他顿了顿,嗓音又放温和些:“所谓梦魇,不过是心病,你并非愚钝之人,该知心病要连根解。”
容温闻言抬眸看着他。
顾慕嗓音里带了些许轻哄:“三藏苑附近有月儿湖,从明日开始,我教你游水。”
许是深居高位太久,顾慕的话语里虽是带着哄劝,却又难免带着些强势的命令,一时间‘游水’二字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对着容温劈头盖过来,容温本就心间烦躁,适才说他不该进她屋内,如打在棉花上,这会儿烦躁如藤蔓一般缠在心间,直接带着情绪打断顾慕的话:“我不学。”
她情绪激动,顾慕观着她紧蹙的眉,以及惨白的脸颊,冷白指节抬起落在容温的眉心处,当容温以为她又要一拳打在棉花上时,顾慕指腹间的动作很温柔的将她蹙起的眉抚平,口中的话却强势坚定:“你的魇症越来越重,由不得你。”
容温:……
他,他在说什么?容温被他这句强势到极点的话气的唇瓣翕动,终于把心中闷燥的气焰发出来:“谁要你管,你凭什么管我的事,”她带着情绪吼了两声,随后坐直了身子,将顾慕落在她眉间的手给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