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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坊们实在是太热情了,徐墨也无法拒绝,只能一一点头道谢,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就假托有急事,溜着跑了。

“徐大人真受欢迎。”沈衣故意用酸酸的口吻调戏道。

“因为我不与民危害。”还是一贯清冷的声音与语气。

沈衣一只手搭上他的腰,贴着他的身子,轻声道:“小官者,为百姓牟利;大官者,又为谁奔波?”

“自然是天下。”

“天下,是君?是民?”

“亦君,亦民。”

沈衣沉默了一会,突然道:“书秋,你说过要应我一事。”

徐墨侧头,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在看他,目光不知聚焦在前方的哪处。

不待徐墨应声,沈衣继续道:“答应我,别去京都。”

“为什么?”徐墨想到之前那些来刺杀的大内侍卫,隐隐觉着京都恐怕是暗潮涌动。

现今的皇上已过天命之年,他年轻时宏图大志,曾经亲率几百万大军把北方的蛮人打退至燕然山以北。尽管后又被蛮人夺回失地,但那一战后北蛮元气大伤,之后的十年内两国间再无大规模战争。

兴许是年轻时太过劳碌于战事国事,这些年皇上的身子越来越差。一年中近乎一半的时间都在骊山的长春宫度过。那是皇家有名的一处温泉疗养行宫。而剩余的一半时间尽管在宫中,但大朝会也从三日一次换成了五日一次,取而代之的是频繁的小朝会,每次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如今一个很尴尬的问题,便是皇储之争。

当朝太子是二皇子赵旻,今年刚过而立,已在储位待了有二十年之久。但这储位待太久总是会出点事情。以四皇子晋王赵旭为中心的一股新的势力蠢蠢欲动,近年更有做大的趋势。

赵旭的生母很早就去世了,他被过继给了如今的皇后,也就是赵旻的生母。听闻此人以仁义著称,对待手下和善慷慨,更是能屈身下县走访,民间的呼声也很高。他在朝中少有仇家,即使是太子阵营的人对他的人品也都称赞有加。正是现今的人心所向。

太子和晋王这两股势力碰撞摩擦,更是加重了皇上的心事。

也不知为何,马上所向披靡的英雄往往回到家中却无了那份豪迈之气,这天平一会儿倒向太子,一会儿倒向晋王,摇摆不定,始终下不了决心。

南齐的天下正被一根看不到的细线小心翼翼的牵着,一个小小的意外便可能全面溃散、陷入无法收拾的动荡之中。

那便是现如今京都糟糕的现状。

当然,渠县地处帝国东南,天高皇帝远,自然还管不到那么远。只管着年年加重的赋税以及以不同名目征收的杂钱已经够受的了。

徐墨当然也不会想那么远,若是要留在京都,他当初也不会自请回到渠县这个小小的地方了。

所以沈衣的这个要求,在徐墨听来是想都不用想的。他徐墨没有太大的理想,读书做官一为己谋生,二为民谋利,天下这片地太大,他知无力去管,也知管不过来,更知上面的官员大多不过是虚职,根本无法干实事,倒不如这一小小的地方官来得有用。

但沈衣那么说,一定是有他的理由,而这理由徐墨觉得可能和他停留在此有很大的关系。

然而沈衣没有答话,只是说:“你先应我。”

“我应你。”徐墨应得很爽快。

沈衣满足地点了点头。

“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徐墨不放弃。

还不等沈衣回答,目的地——济世堂,已经在他们眼前。正好给了沈衣一个逃避的机会。

他忙不迭推着徐墨就进了堂内,时近正午,上午的看诊也快结束了。

来济世堂不为其他事,只是想让孟大夫看一下前日从如月身上摸来的药瓶中装的是什么。

孟大夫拿着药瓶去了内屋,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出来。

他把药瓶还给徐墨,缓缓道:“此药甚奇,是由十几种药物调制而成,最大的功效是催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