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脏乱了些,尚且可用。
而后,时青差桐雨去叫赵帏,赵帏是郓县唯一的官差,三十出头,平日不办差时就下地,并不常在府中。
赵帏听闻出了命案,来得风风火火,几乎要把路上未尽的香灰、纸钱都掀了去。
时青安抚了半日王老爷,指天发誓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才哄了人回府等消息。
王老爷前脚刚走,赵帏风一样冲了进来。
时青瞧了眼赵帏黝黑的脸,叹了口气道:“王老爷家的独子王沥死了,自称凶手的秦俭已投案自首。”
“秦俭?”赵帏吃了一惊,“秦俭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杀了人?”
俩人边走边说,一路到了集市。
集市上尽是烟火气,还有些人家在做祭祀。
尸身就伏在集市中央,入夜,两旁的小摊虽早已收了,但此处却依旧是郓县最热闹的所在,有七八个路人正围着尸体小声交谈着。
路人见时青和赵帏来了,自觉地散到了两边。
尸身趴伏着,刀子就插在后心,时青将人翻了过来,尸身正面没有别的伤处,那应该就是一刀毙命了。
王沥此人相貌俊美轻佻,素来是烟花之地的常客,但却未曾听闻其调戏妇人。
他会欺辱秦俭之妻,还害得其自缢么?
时青低首查看了一番,尸身并无其余异状,又侧首问赵帏:“你可有什么看法?”
赵帏小声回道:“后心那处就是致命伤,但这一刀太利落,我对是否秦俭所为存疑。只是又会有谁想担这杀头的罪名,只怕凶手就是秦俭了。许是气急了,一刀下去……”
时青颔首,又朝围观众人望去,温声道:“可有谁亲眼看见王沥被杀?”
众人皆道自己是路过此处,见是尸首,惊惧不已,因被好奇心驱使才徘徊不去。
其中一个紫衣妇人道:“王沥此人好色得很,怕是被女色害的。”
又有一人道:“老王爷为富不仁,死了儿子,怕是报应。”
时青蹙眉,嘱咐赵帏将尸身送回府中,自己又去了秦俭的住处。
秦俭的住处离集市有些距离,时青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入眼的是两间矮屋,一个不大的院子。房门开着,里头传来阵阵哭声。
时青缓步走进,敲了敲门板,立在门口。
妇人听见声响,回首过来,见是时青,放声哭道:“知县大老爷,可要为阿歆做主呀,是那个杀千刀的王沥害死了阿歆……”
死者陈歆已经被放下来了,躺在床上,眉目安详,若是没有脖子上的那道勒痕,瞧起来和生前一般模样。
时青走到陈歆跟前,半垂着眼,口中念了句:“你且安息罢。”
妇人上前两步一下子抱住了时青的小腿,红着眼哭道:“是那个杀千刀的王沥害死了阿歆,知县大老爷,您可行行好,赶紧抓了王沥给阿歆赔命罢,不然阿歆在底下也闭不了眼啊……”
“秦大娘,王沥方才已经死了。”时青扶起秦大娘,犹豫了下才道,“王沥死了,秦俭之前已来我这儿投案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