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那时不过是想和萧漪春风一度,若萧漪喜欢,他便与萧漪执手偕老;若萧漪不喜欢,他有一夜也知足了。
却没想到,自和萧漪交合之后,他便再也离不开萧漪,甚至下药入锁,只为了把人留在身边。
而今,萧漪走了,他该如何是好?
身体已然食髓知味,干脆也去烟花馆挂个牌可好?至少有男人可以满足他淫/乱的身体。
时青这么想着,盯着桌上的烛火,咯咯地笑了,笑着笑着,烛火燃到了尽头,刷地灭了,他闭上了眼,竟然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天还是黑乎乎的,他起身将锦被搬到院中,又取了个火折子丢在锦被上。
暗青色的锦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上面绣的青竹怪石一并被火焰吞噬。
时青看着火光,被烟气熏得咳了几声。
时绛被烧焦味惊醒了,穿着里衣,赤着脚,就从房间中掠了出来,见时青仅穿了件里衣,立在火光前,衣衫翩动,仿若要乘风而去。
时绛拉了时青一把,离火光远了些,用力过猛,身体疲倦的时青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时绛并不把时青拉起来,反是居高临下地责问道:“你在做什么?”
时青嘴角一勾,仰首盯着天上的玉盘,笑道:“不过把脏东西烧掉了而已。”
可惜,还没有烧完,他自己还完好无损。
时绛一时无言,知晓应是萧漪惹他不快,劝慰道:“他是蛇妖,你是凡人,在一起了又如何,百年之后,你去地下见了阎王,他自可以再寻个新人,他寿命太长,你这百年,于他不过弹指,要凭这百年在他心中留下痕迹谈何容易。你若是喜欢男子,去寻个凡间男子共度一生,不好么?”
“不好,不是他就不好,就算比他更好看的,也不好。”时青平静地道。
时绛将时青拉起来,在他耳侧道:“既是如此,三年之后,我来寻你,你若还喜欢那蛇妖,我帮你废了他的道行,找具凡人的身体托身。”
闻言,时青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像是天上的明月驻了进去,但不过片刻,又迅速暗淡下去,低声道:“大哥,你莫要伤他。”
时绛道:“你莫要再练什么邪术,我便不伤他。”
时绛指的是那日被时青召唤出来的灰衣孩童,灰衣孩童本是死尸,被时青封入符内,用血养着,以血养鬼本就是极费精力的,时青又只是凡人,长此以往,怕要丢了性命。
时青低着头,不言不语。
时绛也不问时青为何要养鬼,只道:“他那日被晚思伤得太重,体内的血也被放干了,我已经超度了他。你可莫要再养鬼了。”
时青颔首应允。
时绛苦笑着想道:这时青从小除了念书之外,别无爱好,却没想到爱上了个要命的蛇妖,养鬼怕是也是为了那蛇妖罢。
忽然有些倦意袭上心头,时绛柔声道:“你要站着便再站一会儿罢,不过记着莫要受了凉。”
暗青色锦被已经被烧成了灰,已全然不复之前的华贵,惨兮兮地摊在青石板上,时青盯着那片灰烬,笑道:“我省得的。”
时绛走后,时青盯着灰烬又看了一阵,旋身回房去了,他取了新的锦被盖在身上睡着了,新的锦被无一点儿萧漪的味道,而他的睡梦中也没了萧漪,于是,难得的一夜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