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说罢。”晚思求道。
“你食九百九十九颗人心,便可成妖,这位公子魂魄未散,我可先将魂魄封在尸体里,待你成妖,你将妖力渡一半给他便可。”白衣女子叹了口气,“不过若是成了,你们俩人便都是妖了,再也算不得活人。”
晚思心中万般滋味混杂在一处,半晌后,道:“多谢仙人。”
语毕,她竟伏在地上,拜了一拜。
白衣女子又在晚思耳边耳语了几句,手指一动,王公子的魂魄被吸入了身躯。
王公子的魂魄自白衣女子来时,便被使了法术,混沌一片,进入体内后,便兀自昏沉地睡了过去,完全不知晚思已做了如何恶毒的打算。
白衣女子已经失了踪影,晚思盯着王公子的尸体,思索着应把尸体藏在何处。
时绛立在一片阴影里,而他对面的那片墙不知为何砖块已经落掉了几块,为了修补,墙边放着些工具。
晚思也注意到了那片墙,心生一计,花了好几个时辰,将王公子砌入墙内。
时绛见晚思衣衫沾灰,胭脂微退褪,鬓发粘腻在额角,忽地生出点伤感:这个女子将要大开杀戒,化身为妖了。可惜,取食九百九十九颗人心化作的妖,并无可能用一半的妖力将尸体复活,白骨要再生肉,谈何容易。
千重不知是何居心,愚弄于她。
方才的白衣女子,正是之前在茶肆忽然失了踪影的千重。
怕是于家娘子的事也和千重脱不了干系罢。
时绛心下思绪翻滚,口中念了几句,而后,眼前的晚思和义庄渐渐淡去,化作一团迷雾。
第10章寒露篇·第十章
时绛松开点在干尸眉骨间的食指。
干尸急切地问道:“仙人你可寻到法子找晚思了?”
“王公子……”时绛唤道,“之前我不知你说的晚思是撷花馆的晚思,撷花馆的晚思我虽未见过,但昨日在城里听说她上月已经嫁做人妇,随丈夫去西北了。”
王公子用空洞洞的眼眶盯着时绛,指骨绞在一处,终是道:“那很好,那很好……”
顾出白晓得时绛扯了个谎,要骗干尸了结心愿,去地府投胎,出言附和道:“晚思姑娘的夫君据闻待她极好,这次去西北便是带她去拜见父母的。”
书生被时绛说得一头雾水,这晚思究竟是何人?但他是聪明人,干脆闭嘴不言。
王公子投胎去了,三人将那面墙修补好,又找了块僻静的地,将干尸葬了,入土为安。
时近黄昏,天边烧起一片夕阳,橙黄红渐变着,忽地有一只苍鹰,身姿矫健,长啸着掠过,飞过的痕迹似将夕阳割作两块。
道路两旁,长满密密的芦苇,金黄色的枝干,金黄色的叶,顶上金黄色的绒絮被夕阳打着更添了些暖色,修长的身姿在微风中摇曳着。
顾出白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油纸包,砸吧着嘴巴,小心地打开,里面理所当然地躺着肉包,正巧三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喏,都饿了罢,吃包子啰,虽然冷掉了。”顾出白将肉包子分给俩人,自己一口将余下的包子咬了大半,冷掉的肉包自然没有热乎乎的好吃,但肉包还是肉包,只要有肉包吃,他就欢喜。
时绛手里拿着肉包却没有下口,反而盯着顾出白的手臂问道:“还疼么?”
“没事没事,我可是立志要斩妖除魔的,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顾出白朗声答道。
十五岁的少年,尚且不知前路,心底干净得如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