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时青心惊胆战,他伸手去拉时绛的袖子,用力过猛,一时不慎,竟从床上滚落下去,他并不觉得疼,反而厉声叫道:“大哥,你别去找他,是我强迫他的,他本就不愿理睬我,是我一厢情愿!”
真是个痴子。时绛从袖中取出乾坤袋,袋子一倒,竟出来了个大活人。
那人双手被缚,发丝凌乱,一身玄衣破了好几处,好几处伤口正汨汨地冒出血来,狼狈得很,却一点不损素日的风华。
时青定睛一看,竟是萧漪,顿时肝胆欲裂,他确实盼着能见到萧漪,但这个见法,他是不愿意的,他仰起头,看着时绛不漏喜怒的面孔,哑着声哀求道:“大哥你捉萧漪做什么,放了他罢。”
时绛却不理会时青,反而坐在雕花的太师椅上,闲适地拈了块桌上的桂花糕,细细地品着,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阿青,你以为你不去找这蛇妖,我便找不到他么?你可知晓你同他交缠数次,你浑身都是他的气味,我要寻他,简直是易如反掌。既然你对这蛇妖,痴心一片,我便断了你的念想。”
语毕,只见那萧漪被拍了一掌,生生地吐出一钵血,而时绛正安稳地走在太师椅上,好似那手法狠辣速度极快的一掌并不是出于他的手,他含笑地盯着指间的那枚纯白的内丹,喃喃道:“千年的蛇胆,应该补得很,阿青,给你补身用可好?”
时青见时绛指间和唇角皆沾着猩红的血液,真真是阎罗一般,心下惊恐交加,快手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插入自己的心口,这一下刺得极深,温热的液体一下子就喷了出来,洒下地上,同忘川边的曼珠沙华一般。
“我……死不足惜……你且……你且……将内丹还给萧漪罢。”时青挣扎着说完这句,便昏死过去。
时绛皱了皱眉,喊道:“出白。”
话音刚落,少女推门而入,恭敬地道:“公子,有何吩咐?”
少女穿着艳粉色的薄衫,梳着双平髻,上了粉黛,巧笑倩兮。
“你这身衣服哪儿弄来的?”时绛盯着顾出白厌恶地问道。
“哎呀,方才去抓蛇妖,不小心沾了点血,我便找青楼的阿姐借了一件衣裳。”顾出白语笑嫣然。
萧漪被夺了内丹,浑身失了气力,只得跪坐在地上,背脊却是挺得笔直。见时青已是出气多入其少,对坐在太师椅中的男人叫道:“时青不是你的亲弟弟么?人可是快不行了,你不救一救么?”
“不急,即使他被黑白无常勾走了魂,我也照样能找回来。”时绛好整以暇地笑道。
顾出白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包子,递给时绛,笑道:“公子,这家的包子可好吃了,你也尝一个?”
时绛接过白胖的包子,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偌大的内室,肉香不合时宜地弥漫开来,混着血腥味,诡异得很。
时绛一边吃一边觉着配着这血腥味儿这内陷不似猪肉,倒似极了人肉。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时青已经咽了气,魂魄茫然地从尸身中钻了出来。
在魂魄离体的同时,外面刮起了阵阴风,月色暗了下来,时绛用帕子仔细地擦着修长的手指,对顾出白道:“你去把外面那俩人打发了。”
顾出白接令,推门而出。
萧漪盯着时青的魂魄,心中翻江倒海,那魂魄不知自己已死,反是奔到萧漪身边,关切道:“萧漪,你可还好?”
片刻之后,亮晃晃的月光又从精致的雕花的空隙里里钻了进来,在地面上打出一片片斑驳,身着艳粉色的顾出白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