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易惊愕之下,不由呆住。他说得虽然平淡,但其中辛苦,不足万一。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安云慕微微一笑:「也就是母亲去世后那两年,他们仗着我什么也不懂,欺辱我而已。后来我对威德侯说,若是他们再如此,便要告官,早晚让远在京城的外祖家知道。当时我外祖家还没有倒。威德侯一听,也就不敢太出格了,但也不肯吃亏,告诉我,以后我要用的钱从母亲的嫁妆上支取。我那个时候才知道,母亲是有嫁妆的,而且嫁妆还不少。他们做贼心虚,想要吞没那笔嫁妆,反倒教我知晓。」
「云慕……」
安云慕看他神情,便知自己卖惨有了效果,看来今夜再努力一把,便可再有机会缠绵一番。
「好在安家是武将世家,按规矩从小就要习练武艺。可惜我才练了两年,身子拔高,陈姨娘便十分担心,又在威德侯面前说,本朝常年无战事,习武没出息,家中小辈最好都习文,于是把武师赶了出去。那位武师正好被傅家聘请了,嘱咐我说,以后若有疑问,可以再去找他。」
「你就这样认识了傅君衍?」
安云慕没想到自己漏了嘴,莫名地有点心虚,然而提到往事,傅君衍肯定是绕不过去的,于是承认道:「嗯。小时候的他比现在更漂亮。」
「我把肉吊到廊檐下去,切一块腌好,明天吃烤鹿肉。」
「别走,听我说完。」
薛易只得停下脚步,却觉得吸入的空气都带着一股酸痛。
安云慕没有觉察,目光带着一点迷离:「那不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一看到他我就知道了,更早以前我就见过他。有一次我跑到外面找吃的,遇到了他。他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指着我对他的母亲说,『娘娘,你快看,那个乞儿好脏好恶心!』」
「……」
「我当时就发誓,一定要让他为说过的话后悔。可是后来见面,他却是对我极好,嘘寒问暖,笑容也极是温柔,让人忍不住就想守护他。唉,或许那两年我实在太寒酸了,也怪他不得。」
薛易想说,他对你极好,是好到什么程度呢?我也可以对你好,比他好十倍都行……可是声音哽在喉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安云慕自失一笑:「说来也怪,我与他最初的这一面,从来没对他提起过。」
薛易轻吐出一口气,将心中的悲苦尽数按压下来,平淡地道:「你告诉我做什么?莫非是希望我替你传话?」
「当然不是了。我和他既然都过去了,我也只是说说,你何苦生气?」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准备用烈酒泡起来的鹿鞭,「原来这个也要泡酒吗?我见了野猪都没打,特地找的鹿,打算用鹿鞭给你炖一锅补汤,让你好好补补。你那么快就泄身,一定是身体有问题。」
薛易没想到这只鹿居然不是巧合,是他找了许久的,目的还这么猥琐,面孔胀得通红:「还不是因为你……」
「是因为我才那么早就泄了身?」安云慕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我不相信,我要检查。」
薛易一个肘击撞他胸口,从他怀里脱身:「别闹了,我先把这些肉弄好,免得坏掉了。你回去睡吧,不要打扰我。」
安云慕原想帮他的,但是看他分筋剔骨虽然不够熟练,但以无厚入有间,十分轻巧,便知不需自己帮忙,笑道:「那你快些回来,我在床上等你。」
薛易没回答,犹自顾着做自己手上的事,直到安云慕走出这间屋子,他才停下了刀。
他们昔日是怎么好过的,安云慕话中有未尽之意。
薛易原先以为,安云慕与傅君衍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