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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时间,梁笙就把儿子残废的账算在了梁焓头上。那么小的稚子都不放过,他将对方拆骨剥皮的心都有。再加上气不过澹台烨一直瞒着自己,所以不顾劝阻,一意孤行地来了东都。

望着矗立在地平线上的墨色城影,梁笙眉眼森寒,露出一个阴鸷的冷笑。

第37章3534

六月末,推恩令在各地推行得顺风顺水。

在澹台烨舌灿莲花地游说下,北蜀州府也开始不情不愿地分封属地。楼氏家大业大、子嗣众多,这一分便将北蜀划割成了十余块郡县,其他楼氏子弟自然对皇上感恩戴德,唯有楼立雪唉声叹息了好几天。

七月初,梁焓与蔺家正式敲定皇长子和蔺怜花的婚约,西川州府的气焰收敛了许多。

战祸的危机一解除,梁焓龙心大悦,难得对入宫交差的澹台烨露出了好脸色,还赏了他一副梁睿信手涂鸦的墨宝。

看了看画纸上一串活灵活现的王八,澹台烨哭笑不得地谢过恩,向梁焓请求道:“陛下,皇长子殿下赐臣墨宝,臣也应当回礼才是。正巧,臣在各地搜罗了一些新鲜玩意儿,想当面献与殿下,不知皇上可否允许?”

“准了。”梁焓抬手唤来夏荣,“带澹台尚书去见睿儿吧。”

梁睿最近开始学唇语和手语。穆兰整日闲在宫里无事可做,也跟着一起凑热闹。澹台烨来的时候,两人正在文宣阁里比划来比划去,时不时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

“臣澹台烨拜见皇长子殿下,拜见穆兰公主。”一个声音突兀地在大殿中响起。

穆兰转过头,望着逆光里的官员皱了皱纤眉:“你是吏部尚书澹台大人?”即便不记得了,她还是直觉地感知到这人身上有种危险的气息。

“正是臣下。”澹台烨笑道,“此次替皇上出巡各藩镇,带回来几样特产,特来送与两位殿下。”

穆兰淡淡道:“大人有心了。”皇兄说过这家伙是油滑奸吏,最喜逢迎拍马,果然不假。

梁睿常年居于乐湛,却不曾见过澹台烨真身,所以也没认出面前的人是谁。待对方打开礼盒,看到琳琅满目的小物件里有一只埙时,他表情不禁一愣。

梁笙在乐湛住时,经常给他吹埙解闷,梁睿几乎夜夜都在父亲悠扬的曲子下安眠。

他伸出小手,拿起那只乌陶埙,举到嘴边,鼓起腮帮子使劲儿吹了吹,却什么都听不见。眼圈猛地一红,泪珠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澹台烨看得心头酸楚。

幸好,这孩子还没忘记梁笙。总有一天,他会让这对父子团聚。

穆兰掏出手帕,一边给梁睿擦泪一边责怪道:“澹台大人不知皇长子双耳有疾吗?送个乐器是什么意思?”

澹台烨装作惊诧的模样:“微臣不知,请公主恕罪。可殿下小小年纪,怎么会患此恶疾?”

穆兰知道梁睿的身份不易暴露,当下没有多言,敷衍道:“本宫也不清楚,皇兄带回宫的时候就这样了,御医也治不好。”

看来这丫头也不清楚内情。澹台烨问了声安,恭敬地退了出来。

出了皇宫回到府中,还没跨进后宅,他的夫人已经堵在了门口。

梁笙穿着一身素雅的女装,清清淡淡的一张脸,比闺中的姑娘还俊俏几分。一见澹台烨,他立即拽住对方的袖子,急声问道:“睿儿怎么样了?”

“阿笙,这可是东都,你别随便抛头露面。”澹台烨连忙将祖宗扶回屋中,一口气也不歇地汇报道,“睿儿没事,还记着你,现在和穆兰在一起,过得还算舒坦。”

梁笙蹙眉:“什么叫还算舒坦?”

“他是受宠的皇长子,锦衣玉食不在话下。宫里也没人敢招惹,所以算是舒坦吧。”澹台烨叹了口气,“但终究不如跟在生父身边,何况没了听力,心情多少会受些影响。”

梁笙咬了咬唇:“你答应过,要帮我把睿儿带出来。”

“放心,过几天就是东瀛使团来访的日子。到时候宫里人多眼杂,我的人会趁机行事。”其实这话他自己说着都没底气。皇宫的戒备是燕重锦和楚清负责,说是一座铁桶也不为过。御花园的那条密道已经失效,要想将梁睿从梁焓的眼皮底下运走,绝对是偷天换日的难度。

可孩子的父亲已经等不及了。

如果不是他及时拦下梁笙,立了军令状,对方早就抛下一切和梁焓玉石俱焚了。这人不在意自己,不在意皇位,却极其在意这个儿子。

澹台烨想想也觉挫败。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无法排在梁睿之前。或许,在对方心里,自己连前三的位置都轮不到。

手背上忽然覆了一片温润的触感。梁笙垂着睫毛道:“你也小心点,实在不行就等下次。”

某人的骨头立马酥了,原形毕露地往贴近过去:“夫人,就知道你关心为夫”

梁笙晴眸一瞪:“油舌又欠绞了吧?”

“绞吧。”澹台烨死皮赖脸地吻了上去,“以后我做哑子,你是瘸子,睿儿当聋子,咱一家三口凑个齐全人儿”

梁笙恨不得咬断那条在嘴里翻搅的可恶舌头。可下了两番决心,唇瓣微微发颤,还是无法狠力地合住牙关。

他闭上眼,脑子里沙沙作响,全是那个黑暗的雨夜,澹台烨从马上慌不迭地滚下来,带着满身泥水抱住自己,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阿笙,是我错了。求求你别做傻事。”对方埋首在他的颈窝里,温热的液体混着冰冷的雨水落进衣领。凉中带暖,滋味难言。

梁笙知道,这个面带桃花心如鬼黠,不畏天威不怀仁德的男人,终于怕了。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澹台烨,你是真的爱上我了么?不是为了权,不是为了欲,没有交易,亦非怜悯,只是单纯地害怕失去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