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角城壁立十丈,皆由褐色巨石垒砌。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此时正值晌午,石堡上空冒着灰白的炊烟,应是有人搭火造饭。
燕重锦手下的五千骑兵声张造势,从正面佯攻了四日,每次都是蜻蜓点水,沾之即退,将守城的西川军骚扰得不厌其烦。步兵主力则翻越山岭,绕到了堡垒的背后。
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就能突袭破关。
他回首看了看一众肃如冰雪的将士,提声道:“大伙儿这几日辛苦了,晚上再加把劲儿,咱们到城里吃顿热乎饭!”
“末将遵令!”
“将军!”一个女斥候从队伍外跑进来,兴冲冲地禀报道,“属下在外围潜伏时抓到了一名探子!”
“活捉的?做得好,将人带过来!”燕重锦打的是偷袭的主意,还真怕被敌方的瞭哨发现行踪。
然而,当某俘虏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时,燕重锦面具差点裂了。
“爹,您怎么在这儿?!”他惊愕地望着池月道,“不是去南荒了吗?”
池月掸着袖子上细小的雪糁,慢悠悠道:“办完事,自然就回东都了。”
“回东都?您是怎么回的?”
“一直往东啊。”
“一直往东走,然后就到了西川?”
池月眸露讶异:“这里是西川?怪不得这么冷。”他在大山里绕了俩月,一个活人没碰着,还当自己身在南荒呢。
燕重锦干咳了一声,看向旁边小脸红扑扑的女兵:“你是怎么俘虏到他的?”
对方尴尬地答道:“属下啃干粮的时候,他自己从林子里跳出来的......”
“然后就一路跟着你要东西吃?”
“......是...是。”
燕重锦仰天长叹。
这样的爹真的好丢脸。
池月一指骨敲在他脑门上,将面具上的冻雪簌簌打落。
“为父吃你点干粮怎么了?知道我为了你小子餐风饮露了多久吗?”
“那还不是因为路痴...别打!”燕重锦架住对方的拳头,“爹,我现在好歹是带兵打仗,给我点面子。”
池月扫了眼周围一圈人,狭长眼揶揄道:“打仗?我还当你领着群小丫头过家家呢......”
燕重锦知道对方当了几个月野人,与世隔离,消息闭塞,便解释了一番平叛西川的缘由。
池月得知蔺家造反后便蹙起长眉,将南荒一行的结果告诉了儿子。
二十年前,鬼门宗被朝廷铲除,宗主池月诈死,魔道气数凋零。武林盟陆续收复了一百零八个魔门,唯独没动过南荒的魔教。魔教在巫族的掌控下势力暴涨,统一了南荒各族部落,如今已隐隐有了重统魔道的势头。
巫族大祭司桑曼是池月旧识,乍见这位魔道大佬复生归来,还以为他要干一番大事业,哪知对方是来为儿子跑腿的。
“据祭司说,你上次中的是腐血蛊。这种蛊并非通过口服寄生,而是从宿主身上的伤口进入体内,在血管里破卵成虫。中蛊者的症状和破伤风类似,如不及时解蛊,三日内必死无疑。”池月站在琼树银花之下,眼神比雪还冷,“重锦,你知道自己是被何人所害么?”
燕重锦脚底生寒:“难道是...陛下赐的衣服和被子?不可能!梁焓不会害我的。”
“有没有害你之心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