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志诚公司”对面的影子机关监视点,哈气连天的小特务们盯着目标,房间里一片安静。
忽然,有人轻声说了句一号目标动了,所有人立刻打起精神,拍照的拍照,记录的记录。
马路边,山城市韦书计老彭撩起长褂的前摆上了一顶滑竿,片刻后便不见了踪影。
特务们没有跟踪,将情况记录下后继续充当人力摄像头,监视着志诚公司的动静,这个工作几乎没有难度。
正是因为难度不大,戴春峰才放心让一帮新手执行任务,不然光靠这些学员就想盯住老道的地下党情报人员,那还不如做梦来的实际点,梦里啥都有。
“你们说咱们还要盯多久?”其中一个小特务突然出声。
“嘭!”
小组长面色难看,一边往大门走去,一边示意其他人将与任务有关的物品收好,同时暗暗祈祷外面的不是地下党。
沈东新听完点点头,继续目视前方,面无表情间嘴巴微动,传达了上级的最新命令。
操劳了一晚上,加上咳嗽,晃晃悠悠的滑竿让老蒲昏昏欲睡,全靠意志在强撑,总算没有睡过去。
喊完话,原本低着头的后方轿夫猛地抬头,从滑竿底部抽出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对准老蒲的脑袋狠狠砸了上去。
“图钉,咱们就在这分开。”
等了好一会,焦急的他刚想步行离开,便看到一顶滑竿慢悠悠地从隔壁小巷出来,于是连忙叫停轿夫,一p股坐上去报了个地址。
上午九点许,滑竿载着老蒲进入了一间破旧的土地庙,将滑竿放在房间中央,两个轿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利用报警、跟踪等手段,他已经大概摸清了戴春峰针对山城市韦的布置。
见其失去了反抗能力,前方轿夫将注射器从老蒲的脖子上拔下来,又拿出钢制酒壶拧开瓶盖,将里面的酒水全部撒在老蒲身上。
md,这帮臭脚巡,要不是身份不能公开,老子非得收拾你们一顿不可,小组长心里骂道,手上拿出证件递给对方,笑眯眯地按照早就想好的说辞开始解释。
“长官,我们是山城商社筹备处的,鄙人是筹备处负责人,这是内政部、警察厅开具的许可和本人的证件,您请看。”
“好。”
门外太阳高悬,阳光透过格栅照进屋内,泥塑的土地公高高端坐在神台之上,明暗交错间,原本悲天悯人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
山城新年会电影院。
那天得知临江门有果党特务出没,他便电告西北转告山城市韦的同志,老蒲叛变了!
随后他又跟踪戴春峰去了六意春,进一步真实了这个猜测,并由此找到了老蒲的秘密落脚点。
中统主任秘书沈东新坐在包房内点燃一根香烟直视银幕,没多久他的身后传来了情报处处长孟挺的声音。
他行事颇为谨慎,担心警察将这件事说出去引起目标的怀疑,果断启用了新的监视点,难怪能当上组长。
比起老戴的护卫,老蒲更难对付,有好几次差点就发现了他,不愧是主管情报工作的山城市韦副书计。
终于,随着一阵灰尘飘落,左重从房梁上轻轻跃下,看着彻底昏死过去的目标掏出麻袋罩了过去。
小特务们讪讪一笑闭上了嘴巴,心里将对方骂得狗血淋头,不就是当了个小组长吗,大家都是学员,有什么了不起的。
“先生,注意安全。”
转天一早,左重给西北发了封电报,请求得到其它独立情报小组的帮助,随后出门前往老蒲的落脚点。
眼看离集市只有一个山头,他缓缓闭上眼了睛,没注意到轿夫随后换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
“前面一条线(前方路很平,没有人)。”
前方的轿夫小声喊了一句,后方的轿夫立刻回道。
领头的警长用枪管顶了顶帽檐,一双三角眼看看小组长,又看看旁边几个文人打扮的小特务,口中问起了话。
“鱼肠,老家给了几个地址,你想办法提供给徐恩增,就说里面有地下党,必须让对方今天去抓人,同时不能暴露自己。”
嘎吱声中房门打开,没等小组长开口,一群穿着警服的警员就冲了进来,手中的长短枪支直直对准了房里的特务。
前头的轿夫应了一声,扛起抬杆往前跑去,不时用带着江北口音的号子声通知后方的轿夫转弯、上桥。
老蒲听了两句,又观察了轿夫的服装、动作,确定没问题后放心地躺在靠背上休息,偶尔转头检查身后。
这个地址既不是老蒲的家,也不是志诚公司,而是一处较为热闹的集市。
面色发白,依然咳嗽个不停的老蒲走出李小姐的住所,刚走了两步便停下大口呼吸,然后无奈地看向街道两头,准备跟往常一样叫顶滑竿。
走到路口处,面部做了伪装的凌三平、弗朗索瓦黄用代号交谈了两句,分头返回仁心医院和商行。
在此期间,老蒲随身携带的包掉在地上并从里面滚出了一个玻璃瓶,前方轿夫看到后瞳孔微缩,迟疑了几秒钟弯腰将瓶子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