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松开了弟弟左钧,上下打量一番,又拍了拍对方结实的肩膀,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几年不见,曾经跟在他身后要糖吃的小家伙已经长成大人喽。
跟电视上大家族的勾心斗角不同,左家三兄妹都是一母所出,自小感情就很好,没有那些龌龊的算计与阴谋,见到久别重逢的弟弟,他自然开心。
而且对方利用何逸君的弟弟身份联络自己,显然是担心码头有日谍从中阻碍,行事如此谨慎,不愧是他笑面虎的弟弟。
不过左重又有些疑惑,老爷子那里有他留下的电台和报务员,纽西兰那边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左钧回国的消息,莫非对方是偷偷跑回来的?
想到这,他眉头一皱问了几个问题:“你小子不会是擅自回国吧,还有你是如何回的国,用的哪个国家的护照,路上有没有遇到日本人。”
左钧看到大哥的表情不对,连忙解释:“大哥放心吧,我此次回国是祖父准许的,之所以没有提前通知是担心电文泄露。
我乘坐英国邮轮从纽西兰出发达到樟宜,在那里换乘了日本邮轮,持的秘鲁护照,日本人很客气,甚至将减免了船费。
邮轮到达沪上之后,鬼子的宪兵和海军都上船搜查过,由于我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以及电材设备,很轻松就通过了检查。”
左重微微颔首,日本人确实不敢得罪秘鲁,秘鲁位于南美洲西部、太坪洋沿岸,和美洲大部分国家一样,历史上一直是印第安人的生活区域。
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其他大洲的不同种族,也纷纷涌入了这片新大┴陆,这些外来的种族,不仅有来自欧洲的白种人,也有来自东亚的黄种人。
19世纪初,争夺硝石资源的南美太坪洋战争结束后,包括秘鲁在内的拉美国家普遍缺乏劳动力,于是向各个国家发出邀请,请他们派遣移┴民来居住。
当时日本人口庞大,人地矛盾相当突出,秘鲁被日本海外移┴民公司塑造为“金山”,大量日本青年涌入这里打工,梦想衣锦还乡。
经过多年的繁衍,现在秘鲁的日本人已经达到了数十万之众,且秘鲁与日本商界来往频繁,当地的粮食、矿产都是日本人极需要的。
所以日本对待南美公民一向很客气,即使这个公民是亚洲人,因为一旦得罪了对方,移┴民什么的另说,但他们将失去南美这个矿产来源地。
已经陷入战争泥沼的日本人承受不了这个损失,没看出来,老爷子竟然玩起了以洋制洋,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至于日本人为何不切断沪上到山城的水陆客运,原因有二。
一是商业利益,日本船运公司在军方有很强的人脉,耽误对方赚钱,资本家老爷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二是为了让更多难民前往山城给国府增加压力,这些人要是吃不饱穿不暖,一旦闹腾起来同样要出大事。
这些事情在左重脑中一闪而过,他本想问问左钧回国的来意,然后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个女孩,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弟弟真是长大了啊。
左钧顺着他的眼神看去,犹豫了一下将二人叫到左重身边,小声介绍道:“大哥,您别误会,这两位是我在樟宜和沪上偶然遇到的同伴。
一位是南洋程家的大小姐程丹莉,一位个是沪上进步学生罗永英,她们准备从山城绕道前往西北看一看,您能不能给她们开一张路条。
听说西北周围的果军管理很严格,没有路条不仅过不去,还会被扣押,我担心她们会遇到麻烦,便自作主张邀请她们同行,大哥你看......”
说着左钧低下了头,自从兄长在国府任职后,身上的威势越来越重,即便是亲兄弟,望着对方的眼睛,他也有些害怕。
旁边的程丹莉和罗永英更是被朋友的这位兄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还是大家族出身的程丹莉最先反应过来,拽了拽罗永英的衣角并小声问好。
“见过左先生。”
“左.....长官好。”
两个女孩犹如鹌鹑一般,惴惴不安地各自说了一句,她们是不通事务,但不是傻┴子,那个瘫倒在地上的警长已然证明了对方的可怕。
左重目光快速扫过两人,瞬间有了判断,这两人身形消瘦,没有锻炼痕迹,行动与说话时表现正常,不像是接受过情报训练的样子。
对于自己的观察能力,他还是很有自信的,再说了,几张前往西北的路条而已,二处老古就有资格开具,万一出事也扯不到他的头上。
左重表情一变,和蔼可亲的安慰起两个女孩:“程小姐,罗小姐无需担心,我明日就派人将通往西北的路条送来,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
另外,你们一路上舟车劳顿,我作为左钧的兄长,理应好好招待你们,这样吧,二位就住到我们军统的招待所,干净又安全,如何?”
说是询问意见,其实左重根本没有给她们反对的机会,说完就嘱咐何逸君道:“逸君,你带着程小姐和罗小姐去招待所,就说是我的客人。”
“是,副局长。”
何逸君看了看面红耳赤的三个年轻人,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两个女孩身边打起了招呼,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走向汽车。
忽然,左钧想到了那一家三口,小声将事情原委告诉了左重,同时将程丹莉和罗家英的举动说了出来,想看看兄长会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