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国内能够搞定的话, 想办法加大对国产品牌的营销, 应该可以撑一撑, 缓过这段时间。
她先去了在视频平台上的大v“小巴郎”所在的地方, 飞机落地叫乌鲁木齐,大巴开过去就变成了“第xx建设兵团”, 小巴郎向路菲菲介绍关于建设兵团与地方上的关系,听来听去,路菲菲只听懂了——他俩是并列的,有很多地方是“师市合一”, 可以说没有建设兵团,很多市就是一片荒滩。
比如著名的石河子!那里有著名的211大学石河子大学, 且对内地招生,许多东部学渣们视其为自己混个本科文凭的保底之圣地。
小巴郎没上过大学,读到初中,他就出来帮家里做事了。
卖过农药化肥,现在专门往外卖棉花,他的主要客户是江苏和广东,但是客户的积极性不是很高。
于是,他很积极主动的联系了山东的纺织厂。
“……我按照企业名录打过去,有好多都停产了,几乎家家限产,说今年不收棉花了。”
路菲菲不解:“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棉花的价格忽涨忽跌,企业在很贵的时候囤了很多原材料,现在不收购了,棉农也就不种了。”
路菲菲一下一下地掰着手里的馓子,总觉得这件事情很耳熟。
当初四大粮商围剿中国大豆,导致中国许多榨油企业倒闭,让中国全面依赖于进口大豆……似乎也是这么一个套路。
或许,所有望天收的农产品都适用于这种数路。
“纺织厂的老板还嫌我们棉花质量差……哪里差了,这不是很好嘛。”
小巴郎拉过自己家的棉被给路菲菲看,蓬松、柔软,感觉是还不错,路菲菲困惑地问:“那么,到底是哪里差,他们有说吗?”
小巴郎摇摇头,他觉得自己家的棉花质量超级无敌好,就是采购方故意挑毛病,想压价。
“去年的价格还是六块三呢!今年变成三块九了,他们还不要!好多人都说明年不种了。”
现在地里还没有棉花,小巴郎继续经营他的农药化肥生意,这生意,他也是做得十分烦恼。
“新疆留不住人啊……我开价一年三十万请技术员,就是没人来!内地人说怕危险,本地人好不容易考出去,去了什么南农北农,也没人想回来了。”
路菲菲笑道:“别盯着南农北农啊,总有普通的技校生、本科生用吧?”
小巴郎撇撇嘴:“他们,不行!就会背书考试,还不如老农民懂。
叶子变成什么样,代表要下什么肥,出了什么斑点,代表要打什么药,一问三不知!
就知道对着书找!
地里的杆子叶子表现出的情况跟书里不一样,他们就不会了!
我请过几个,被来买药买肥的人嘲笑,干不到一个月就走了。”
啊……就知道对着书找,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
好像医学生也是这样,刚上岗的医学生最大的梦想是遇到的病人都是按书生病。
路菲菲:“……就没有老专家带一带他们吗?”
“哪有那么多老专家,那都是宝!一个个比国家主席还忙!”提到不顺利的生意,小巴郎怨气冲天。
闲着也是闲着,路菲菲好奇地去了当地的农技所,想看看被小巴郎骂成狗的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到底是什么样。
今天农技所挺热闹,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棉花种植的时间了,当地一位神通广大的神人请了农业专家过来帮忙看看。农业专家都快忙疯了,一堆人围着他,七嘴八舌地问。
有的人拿出照片,给他看去年棉花上长的某种怪东西,有人给他看棉铃。
路菲菲凑在一边看热闹。
“为什么我的棉花拉不长。”
“它就是短绒品种。”
“为什么我的棉花返潮比别人严重?”
“检查仓库。”
“这是什么虫?”
“棉铃虫。”
“这个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枯痿病?”
“不是,是炭疽病。”
……
专家忙着回答问题,路菲菲在一边闲着跟别人攀谈,看他们的照片。
单是看这么几个棉农手里的照片,路菲菲就已经领悟了为什么纺织厂老板说中国国产棉花质量差了。
真不怪人家采购的老板。
在埃及,种giza45的棉花田,那就是只种那一个品种。
新疆这边就不一样了,从一家收上来的同一个棉花卷里,能有十几个品种,长长短短,从不到3厘米的品种,到6.5厘米的品种,一应俱全,这要怎么卖?它到底叫长绒棉还是短绒棉?
在澳大利亚的高端棉纱原材料的田里,连路菲菲这么有面子的人都不让踩进去,里面全部都是机械操作。
但是,在这里,人们认为鸡鸭的粪便可以为棉花施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