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要我是这么想的就够了。不管太宰先生是不是想借此捉弄国木田先生,因为会成为对我来说很珍贵的回忆,所以我答应了。回忆是需要自己去创造的。”灯里围上围裙,摆弄着放在桌上的小瓶子,说话的音量放得很低,最后几乎像是喃喃自语,“容身之处也是。”
太宰听见了。
这一刻,他莫名从她的话中感受到一股由灵魂深处席卷而来的,深深的孤独。恍若身处深不见底,悄无声息的海底,只有自己一人与世界格格不入,即便再如何放声大喊也不会得到任何可能的回应。
原本围在矮桌旁的阿绯跳到灶台上,认真地瞅着她手里几个小瓶子,“叽!”
“不可以哦,要是染上奇怪的颜色,光是收拾你就要收拾好久!”灯里亲昵地点了一下阿绯,跟赶猫猫狗狗一样将小家伙赶向太宰的方向,“去找太宰先生玩吧。”
太宰看向被灯里赶过来的阿绯,又看看围在他身边的两只史莱姆,什么话也没说。
她的笑容与平时无异,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一样。
太宰想了想,将矮桌上的两只碗叠在一起,又拎过两个马克杯和筷子,走向灯里的方向。随即他无言地将碗筷放入水槽,就这么站在灯里身侧,安静地洗起碗来。
警惕的黑猫悄悄伸出了试探的爪子。
灯里什么也没说,只是柔和了嘴边的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太宰给她发的手账本的照片,旋即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调色。
被灯里赶到矮桌边的阿绯眨眨乌豆大的眸子,奇怪地“叽”了一声,还想往自己家饲养员身边凑,却被一旁冷静的阿玉给拦下。
阿玉拉过阿绯,和阿软一起围成一圈。然后阿玉仗着背对着它们的两个人类看不见,用史莱姆的肢体语言给阿绯解释现状——关于之后到底能不能拥有永久性饭票,或者说另一名饲养员的可能。
阿软则懒洋洋地盯着灯里的背影,默认了阿玉所讲述的可能。
因为那一瞬间,它也捕捉到了灯里身上难得外露的孤独。
那是只有同为人类的生物才能互相治愈得了的情绪。
或者说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