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深沉默须臾,朝屋外的方向看去,“你觉得,我为何让连衣入谢府?”
鹿厌观察他的神色,胡乱猜想道:“被他的痴情打动?”
谢时深:“......”
鹿厌见他沉着脸,快速转移话题补充道:“若世子不想见他,不如派人送回东宫。”
谁知谢时深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讥诮说:“不必,留着还有一点用处。”东宫安排眼线的小把戏,前世今生于他而言早已司空见惯了。
鹿厌不敢瞎猜,只能顺着他的话颔首,随后发现谢时深收拾字画,贴上去问道:“世子可是要出门?”
谢时深偏头看见近在咫尺的脸蛋,眼底的寒霜消缓,平静道:“去取一件外袍来,随我到睿王府。”
得知出门拜访,鹿厌低头打量自己的衣着,“世子,我可要回去更衣?”
谢时深看了看他,“无碍,你不必入府,在马车里等着。”
鹿厌又问:“那世子为何更衣?”
谢时深道:“脏了。”
打开书房门后,门前空无一物,想必刘管家找人把连衣抬走了,鹿厌寻机回梧桐院取来小说,为了不让谢时深没收,只能一路揣在兜里。
他还准备了小毛毯,不等谢时深询问他如何打发时间,他主动相告自己想在车内小憩,谢时深不语,默认了他的所作所为。
临近中秋节,京都长街人潮拥挤,走走停停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抵达了睿王府。
鹿厌原本想起身送人,不过被谢时深拦下并叮嘱他一事,若一个时辰后不见出来,便找借口禀报以此脱身。
谢时深离开后,马车泊在一处巷口,四周静谧无声,偶尔能听见几声虫鸣鸟叫。
车厢宽敞明亮,鹿厌将车帘掀开,让阳光闯进来,之后把毛毯取出铺落在地,整个人仰躺着伸了个懒腰,掏出怀里的小说,开始享受着看小说的时光。
今日并非睿王府设宴,但杨奉邑在宫门前出手解围,于情于理是该前来道谢。
但谢时深并未派人送礼上门,而是挑选了一副名画亲自拜访。
如此一来,众人皆知他和睿王走得近,却不知他此举别有用心。
今日早朝三法司提及西玉楼命案,查出外邦死者携带走私品,虽然走私品只是奇珍异宝,但吴语在协理调查中发现火铳的痕迹。
事关重大,连衣尾随谢时深发现鹿厌行踪,想必早已将此事透露给东宫,令谢时深不得不提前布局。
前世走私案出事之际,恰逢杨奉邑回京赴宴,席间有人假借谢时深内人的名义出现,暗中给杨奉邑送礼,那礼品正是火铳。
杨奉邑云游时见多识广,对火铳并未起疑,直到走私案查到西玉楼,锦衣卫埋伏抓捕外邦人,找到的火铳与杨奉邑所收的一致,至此引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