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见自己又回到小时候那间破旧的公寓楼。

几个穿得破旧不堪的小孩子挤在一起，在雨夜里相互抱团取暖，他们啃着冷掉的硬馒头，注视他的眼神里满是同情和无助。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夹杂着厚重的尘埃。

这里不是他的家，他的家早没了。

这里是人贩子带着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

只是三层楼的危楼，他们在一楼，若是地震，这栋楼肯定会垮下来，会把他们全部活埋。

一楼只有他们，二楼和三楼住户多一些。

人贩子打骂他们这些没爹妈的孤儿时，常常开着门，骂的很难听，那些住户大概知道他们都是被人贩子拐来的。

但是谁都不想惹火上身，都选择视而不见。

人贩子给他们的任务时每天出去乞讨，每个人必须每天赚回三百块钱。

他的铁罐里只有三十五块，离三百块还很远。

回来后，他挨了一顿打，这会儿他浑身都疼，骨头快散架了。

人贩子走过来踢了他一脚，听他还有力气哼出声，知道他没事，于是又踢了他一脚。起来，别装死，滚一边去。明天你给我出去要到六百，要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躺了很久，直到昏暗的灯光熄灭。

房间里只有一缕微弱的月光照射进来，黑暗中，他尝试着动了动四肢，疼痛感猛地袭来，他疼得闷哼一声，身上冷汗涔涔。

身上没有一处不痛。

这样的挨打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一天两天。

他已经习惯了，只要撑到天亮，身上就不痛了。

他静静躺在木板上，数着时间，慢慢睡过去，第二天他和其他的孩子一起拿着微微生锈的铁罐出去讨钱。

干涩的喉咙，发音很困难。

他还是强忍着不舒服，张嘴向路过的叔叔阿姨要钱。

运气好能要到一块两块，运气不好会碰上动手打人的。他提着铁罐沿街走到学校门口，学生们放学，拿着零花钱去买吃的。

见他们吃的很香，饥饿的肚子发出异响，他这才想起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什么都没吃，甚至连一口水都没喝过。

突然想起不知听谁说过，学生的钱好赚，他想过去向学生讨钱，刚走了两步又停住了。

看着和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孩子，他很是自卑。

下一秒，他匆匆远离学校。

今天又没讨到钱，回去迎接他的自然是一顿暴揍。

然而接连两天挨打，他身体这次是彻底扛不住了，人贩子踢到他的肚子，他当然吐出一口血。

啊!他吐血了!

有孩子惊恐喊道。

年龄最小的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