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被秦牧野这狂躁的外交风格给整懵了。
阑厉也被气笑了:“黄口小儿,无礼之辈,你……哎哎哎?”
“得罪!”
两个武吏,一左一右掐住阑厉的胳膊,直接朝殿外架去。
虽说他们也有点懵,也觉得这位代少卿行事太过轻狂,但毕竟在京都混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很清楚这个节骨眼上空降一个代少卿代表着什么。
可以说,秦牧野现在代表的就是皇帝的意志。
哪怕行事再荒唐,自己也要一丝不苟地严格执行。
阑厉的声音越来越远。
兰苍王国的那个老臣面色阴晴不定,但终究还是没有说话,眼前的鸿胪寺少卿行事太过狂躁,若是真的出言得罪,自己恐怕也会被请出去,到时就没有人能代表兰苍谈判了。
一众使臣面面相觑,目光不断在秦牧野和白玉玑身上游移。
谁都没想到,干国皇帝居然任由秦牧野胡作非为。
更没想到的是,白玉玑居然能把秦牧野拿捏的这么死,虽说他们都听说了,皇帝赐婚的时候,顺手给白玉玑赐下五品诰命夫人,京中很多重要场合,这些诰命夫人都能走动。
可涉及到邦交正事,可很少有诰命夫人出场的先例。
结果这个明面上没有任何功劳建树的镇南府少夫人,却能出现在谈判桌上。
这世界……已经癫成我不认识的样子了!
白玉玑也侧脸看着秦牧野,到现在还被一股不真实感包裹着。
少卿?
他居然直接成了少卿?
虽然只是代的,但行使的职权跟正职少卿没有任何区别?
他到底付出了多少,才能让皇帝给他这么一个职位?
今日带我一起出席,就是为了帮我么?
他,他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可以预见,从鸿胪寺出去以后,自己在诸国使臣中的话语权会瞬间提升一个档次。
惊喜来得太突然,她心跳如擂鼓,竟有些头晕目眩。
“清净了!”
秦牧野语气之中充满了舒爽:“大干向来喜好和平,前些年虽然跟各位都有一些摩擦,但毕竟当了这么多年邻居,肯定是有些交情在的。
诸位这番前来,想来心情也跟本官一样,都是想重归于好,共同发展。
本官作为鸿胪寺少卿,可以很负责任地承诺诸位。
只要诸位展现和平发展的诚意,任何试图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的人,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听到这话。
众位使臣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大干皇帝也有意和解,如此便好。
可他们这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全吐出去。
秦牧野下一句话就接踵而至:“注意!是任何人,包括你们自己!”
众人:“???”
我们自己都不能破坏我们的友谊了?
秦牧野语不惊人死不休:“北边的朋友怎么想的我不太清楚,西南的朋友心里肯定清楚,我们大干具备这样的能力。”
西南众使臣:“???”
还别说!
他们还真有!
秦开疆朝西南这么一杵,谁敢轻举妄动?
可你这么说话,是不是也太侮辱人了?
眼看诸国使臣已经到了破防的边缘。
刘主簿赶紧打圆场道:“诸位都是各国肱骨重臣,当然清楚和平才是最重要的,哪会有破坏邦交友谊之人?”
秦牧野这才笑道:“倒也是!大家能过来,肯定都是谋求休养生息的,不过大干与诸国邦交生疏已久,诸位忽然造访,我们也没做好准备。不如各位说说,今后想要如何相处。”
众人这才神色稍缓。
刚才被秦牧野骑脸输出的时候,他们是真的差点压不住心中的火气。
换作别人当少卿,他们肯定已经骂起来了。
毕竟谈判桌上,就没有不骂的。
可别的人有理智。
秦牧野纯暴躁。
要是真被他给丢出去,皇帝还能忍着不换少卿,拿不到互市份额,自己回国以后就真成罪人了。
安心谈吧,谁叫形势不饶人呢?
骆呈清了清嗓子:“秦大人,前几十年,各国伐交频频,虽然互有胜负,但百姓都已经不堪重负。北边的矿产牛羊凶兽肉,南边的奇珍异草辛香料,还有中原的……”
他侃侃而谈。
秦牧野就静静听着,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今天尽情输出了一番,主动地位已经占据了,白玉玑这边的进度条也朝前挪了一格。
接下来只需要静静听这些使臣吹逼就行,反正这次互市开放,不是一场就能结束的,主动权在大干这边,自己根本不用急于一时。
不说话,反而更利于攫取心理优势。
于是足足一个时辰的商谈中。
秦牧野一直在重复两句话。
第一句是:哦?听起来好像有那么一些道理。
第二句是:xx使臣怎么看?
一个时辰,各国使臣各抒己见,干国这边却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说。
最后。
秦牧野揉了揉后腰:“今日与各位洽谈甚是酣畅,各位的真知灼见实在令本官茅塞顿开。只是身体虚弱,不宜久坐,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各位吃好喝好,近日在京一切花销,由鸿胪寺承担。夫人,我们走吧!”
说着。
便和白玉玑一起起身,相互依偎着走向侧殿。
众使臣面面相觑,这谈得口干舌燥,谈出个屁来了?
他们看着白玉玑的背影,目光中充满了迷茫和忌惮。
终究……
还是太低估这位南诏亡国公主了啊!
……
“嘭!”
侧殿的门关上了。
秦牧野“喔”的猴叫一声,灌了一口凉茶,美滋滋地躺在了躺椅上:“今天可太爽了。”
说着。
他扯过白玉玑的手:“娘子,你开心么?”
一股莫名的情愫在白玉玑心头蔓延。
开心?
这两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她惊喜得简直要发疯了。
可看着秦牧野略带得意又满是宠溺的神情,她又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又小声问道:“皇帝允许你这么做,你是不是付出了很大代价啊?”